這個時候,花顏突然出聲問道。

    那李東面色凝重,聽到花顏的問話,肅了臉色恭敬的開口道,“回稟大小姐,根據小的觀察,三人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傍晚,根據時辰推斷,加之現場的慘烈情況,以及套馬車的斷裂情況,小的分析,柳夫人和兩位府兵應該是被人暗殺,棄屍之後,於半夜之際招來了野獸啃食,以至於屍骨無存。”

    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但是從李東口中得到了肯定,花顏還是震驚了一下。

    究竟是什麼人會對柳氏一行人出手。

    包袱還在,那就說明不是劫道的。

    那麼殺人者是專門衝着柳氏去的?

    這怎麼可能?

    柳氏被趕出府的事情根本沒有人知道。

    若不是衝着柳氏去的,這三人怎麼死的這麼悽慘,這又是爲的哪般?

    花顏百思不得其解。

    “胡說,你胡說,我孃親怎麼會被人殺死,不可能的,誰會殺我孃親,我孃親與人無冤無仇,怎麼會有人要殺她?”

    沐清韻大喊出聲,整個人激動又崩潰。

    沐繼紅也在一旁低着頭,嗚嗚的壓抑的哭。

    “可以肯定柳氏已經死亡了嗎?”

    花顏沉沉出聲。

    畢竟只有斷肢殘骸,又怎麼能確定身份。

    李東剛要開口,就見蹲在地上的沐清韻猛的站起身,她一雙眼蓄滿淚水,通紅一片,脣瓣都在顫抖,只見她瞪向花顏道,“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肯定我孃親已經死了?姐姐說這個話不覺得很過分嗎?姐姐,你爲什麼要咒我娘。”

    沐清韻悲憤的衝着花顏喊道。

    花顏,“……!”

    有病啊,衝着她來。

    “沐清韻,我理解你心裏的痛苦,但請認清現實,你孃親又不是我害死的,你衝我發什麼脾氣?”

    花顏捏捏眉心,她承認自己很討厭柳心瑤,她做了那麼大的錯事,差點兒害死了她的沐家爹爹,雖然很想教訓她,但是爹爹發話,將其休出沐家,那麼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她自然不會再插手,但是她沒想柳心瑤會死。

    這件事讓她感到大大的意外。

    “我孃親沒有死,她沒有死,她怎麼會死呢?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沐清韻大聲喊道。

    她蹲在地上,緊緊的抱着那個繡着牡丹花的包袱。

    難過,傷心,無助,這一刻全部充斥着沐清韻。

    她再也沒有孃親了。

    再也沒有了。

    在沐家對她最好的人,死去了嗎?

    她的滿腹心事還能給誰說?誰還能爲了她的事不顧一切。

    她的孃親雖然被休了,但是她從未想過孃親會死,只要活着,就什麼都還有希望。

    可是不過才一夜,就有人告訴她,她的孃親死了,死的還很悽慘,屍骨無存,是什麼人下的這麼這麼重的殺手?

    是誰?

    沐清韻眼中一片赤紅,只覺得老天爺對她實在是太過於刻薄。

    她淚如雨下,她想到了自己的孃親雖然潑辣了些,但是對她永遠是輕聲細語的,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被重視的,但是在孃親的眼中,她是最好的孩子,最好的韻兒。

    她夜伴發熱的時候,是她的孃親整夜陪着她。

    在她胃口不佳的時候,是孃親親自下廚,熬的清粥給她喝。

    孃親陪嫁的鋪子賺到的銀子,通通都花在她的身上,買上等的胭脂水粉,最漂亮的裙裝,無名閣的好多東西都是頂級貴的,可是孃親卻是眼睛都不眨的給她買。

    便是這一次孃親犯下這麼大的錯誤,被休離開沐家,卻也都跟她有一定的關係。

    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如果不是她因爲太子殿下的態度而傷心難過,孃親怎麼會孤注一擲冒那麼大的險,想着要挾大伯,然後爲她謀這一門親事。

    一切都是爲了她啊。

    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比她的孃親對她更好的人了。

    從小到大,她什麼都不如沐安顏,但是有一點,是沐安顏永遠也比不上的,那就是她有孃親,而沐安顏沒有。

    如今,她也沒有孃親了。

    好痛,好後悔。

    昨日裏不該讓孃親就那麼走了的,她不應該怕一房的人生氣,就放任孃親一人離開的。

    沐清韻抱着包袱,咬着脣瓣嗚嗚的哭出聲,她很難過,心中對一房的怨恨也在這一刻全都冒了出來,如果不是大伯如此不近人情,如果不是沐安顏的步步緊逼,孃親怎麼會連夜就離開,從而被人殺害呢。

    “韻兒,別哭了,你別哭了,你孃親在天堂看你這樣也會難過的,你還有爹爹。”

    沐繼紅上前幾步,蹲在沐清韻的邊上,也嗚嗚的哭出聲來。

    這場面還真是看着有那麼點心酸。

    “爹,我想娘,我不想孃親離開我,我想孃親了。”

    沐清韻哭的不能自己,整個人都抽了。

    她是真的傷心難過了。

    “二叔,扶韻兒起來吧,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沐玄燁嘆了一口氣,劍眉擰在一起,出聲勸解道。

    “韻兒,起來,別哭了,我們去你孃親出事的地方看看,你去給你孃親磕幾個頭,以慰藉你娘在天之靈。”

    沐繼紅抽噎着說道,整個人佝僂着身軀,像是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人給抽走了一般。

    沐清韻擡起眼,這麼多人,只有她跟爹爹在哭……

    他們所有的人都不關心孃親的死活。

    沐清韻這一刻,對一房的所有人都充滿了深深的怨懟之意。

    她怔怔的被沐繼紅扶起來,如行屍走肉一般。

    “姐姐,你現在滿意了嗎?”

    忽的,她擡起頭,看向花顏,雙眼蓄滿淚,又透着深深的質問,忽的出聲道。

    這一句話將所有人的視線都拉鋸到了花顏的身上。

    花顏眯眼,秀眉擰在一起,俏臉寒霜賽雪,“我滿意什麼?”

    “姐姐,你恨我娘,你討厭我娘,你趕她走,你巴不得我孃親去死,所以是你派人殺的我娘是不是?是不是?”

    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大腦不受思維控制。

    這要是平日裏,沐清韻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

    只是這一刻,她實在是太痛苦了。

    不過分開一晚上,便已經陰陽兩隔。

    “韻兒,跟顏丫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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