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說的什麼話？
在場的人無不震驚的看着沐清韻。
這二小姐說的什麼話？這是在說是大小姐派人殺的柳夫人還有兩個府兵嗎？
前天晚上的事情，府上的人也都知道，鬧的很大……
大小姐教訓二小姐孃親事情還歷歷在目。
後來是大公子出面，說是柳夫人與外人勾結，刺殺沐王爺。
現在，柳夫人出事，沐二小姐竟是這麼說大小姐，這是何等嚴重的指控？
衆人看向沐清韻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沐清韻更是一臉清霜，眼底帶着冷意，這沐清韻怎麼會說出這般糊塗的話。
“韻兒，給顏丫頭道歉。”
沐玄燁面色冷肅，明顯的生氣了，便是聽語氣就知道，很沉。
便是連沐玄燁也沒有想到沐清韻會說出這麼一句話，臉色尤爲難看。
沐清韻腦袋嗡的一下，被一聲呵斥瞬間驚的回了神。
意識到自己在悲怒交加之下說了什麼話，沐清韻臉色都白了……
尤其是周圍人看向她的眼神。
沐玄燁的冷厲，暮成音和她家丫鬟臉上的憤懣之色，還有王管家和那個叫李東的府兵臉上的不贊同……
她成了衆矢之的。
沐清韻一慌，她在幹什麼？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她瘋了嗎？
沐清韻忙的擡頭看向花顏，張了張嘴，“姐姐，我……！”
“不用道歉，我不接受。”
纔剛開口，就被花顏冷聲打斷。
她站在那裏，面色冷淡，一雙眼透出深深的嘲諷，不悲不怒，只是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跳樑小醜。
跳樑小醜。
這四個字呼嘯着佔據腦海，她想到了昨天晚上帝翎寒的眼神，也便是這樣，看她如同跳樑小醜。
爲什麼？憑什麼？
她就比自己高人一等嗎？
可是心中的憤懣無法傾訴，她不能任事態這麼發展，否則她會失了人心，那麼她在沐家哪裏還有出頭之地。
沐清韻咬着脣瓣，任由眼淚簌簌而落，哭的一抽一抽的，她看向花顏，好不嬌弱又可憐的樣子，“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孃親的死對我打擊太大了，是我口不擇言，是我說話沒有經過腦子，姐姐，你別生妹妹的氣。”
沐清韻哭的梨花帶雨，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佈滿淚水，一片慘白。
陸續有聽到風聲圍過來的奴僕丫鬟，在看到這一幕，便也悄聲打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看沐清韻哭成這個樣子，便也泛起了憐惜之感。
“姐姐，對不起，真的是我口不擇言了，只是妹妹一想到孃親遭遇不測，從此韻兒就再也沒有孃親了，心裏就疼的喘不過氣來，大腦一片空白，是我胡言亂語，姐姐憐惜一下我，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沐清韻捂着臉，嗚嗚哭着，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二小姐可能真不是故意的。”
“哭的太可憐了。”
“我這心裏也跟着難受，這柳夫人說去就去了，這事兒是有點兒蹊蹺。”
“唉，你別說了，是不是想被趕出沐家。”
他們聲音很小，以爲花顏聽不到，可是這裏凡是覺醒了玄脈的人，哪一個聽力不是異於常人？
花顏抿着薄脣，眼中冷意閃閃。
眼淚，永遠是沐清韻的武器，潑了她一身的髒水，豈是掉幾滴淚，道一句歉就完事了的？
沐家大哥不是對沐清韻的印象還算是很好嗎？
那麼趁着今天這個機會……
“二妹。”
忽的，花顏出聲，衆人的視線一下子被她吸引，沐清韻也擡起頭。
便見下一刻，花顏那雙杏眸瞬間凝滿淚霧，眼淚無聲的順着臉頰落下。
淚水透明，悲慼無聲。
整個院子鴉雀無聲。
便是連沐清韻都忘記了抽泣。
沐安顏哭了？她哭什麼？心裏閃過一道不好的情緒。
果真下一秒，就見面前的沐安顏紅脣微動，悲慼開口，“二妹，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沒有孃親了，我也沒有了，我從小就沒有，所以我知道失去孃親的那種痛苦。
柳氏出事，這是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的意外，我知你難過，可你不該因爲你悲傷，就將髒水潑到了我的身上。
柳氏之死，加上府中兩位府兵，這是三條人命，你就這麼直接扣在了我的頭上，你可想過，我日後如何做人？”
花顏聲聲質問，目光含淚，她微擡着下巴，那是一個驕傲倔強的姿勢，這個姿勢可以讓眼淚不至於流出來。
真正的悲傷，是淚凝眼眶而不落不散。
“二妹，我不會像你那樣，總是哭泣，可這不代表我不難過，我心痛，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你卻這樣栽贓我，可有想過我何其無辜？”
花顏又問。
一眨眼，淚刷的一下落下來。
她快速的擡起手，一下子擦掉，似乎不願意人看到她這麼脆弱流淚的一面。
“我從小沒有孃親，我告訴自己要堅強懂事，我遭遇人生的不幸，我告訴自己要咬牙挺過來，我不是不會哭，我只是眼淚流在了心裏而已。
二妹，你今天這句話真的太傷人了，我知道你是因爲孃親逝去，太過悲傷，可我還是很難受，你這麼說我。”
花顏句句發自肺腑，眼睛紅着，眼淚懸而不落，說到激動處，便是串串滾下，再被擦掉。
那麼驕傲，那麼倔強又那麼讓人心疼。
不少小丫鬟和小廝都別過臉，竟是哭的比沐清韻還兇。
“就是嘛，大小姐她有什麼錯？大小姐從小也沒有孃親啊，大小姐也很可憐，可是大小姐就很少向二小姐那樣，動不動就哭。”
“二小姐難過是真的，可是爲什麼要潑髒水給大小姐？”
“好心疼大小姐。”
“第一次看到大小姐這麼悲傷難過的樣子。”
“就是，柳氏勾結外人刺殺沐王爺，結果被趕出沐家，又被人暗殺，這八成是柳氏勾結的外人下的殺手，還連累護送的府兵，這跟大小姐有什麼關係，這髒水潑的……”
“大小姐，別哭，奴婢（奴才）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