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陛下的CEO >第116章 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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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州的刺史名義上管轄諸縣,但實際上刺史的權利只到州城,及其州城下轄之內,州城下轄的各縣,縣令得配合你,才能實現完全的基層行政管轄,如果不配合,州刺史就是被架空的。

    所以罷免一個刺史,充其量是得到了州縣發號施令和州城下轄的職權,至於各縣聽不聽你的雞毛令箭,那是另一碼事。

    所以罷免了海通刺史,改派有卓越政績的王曦照赴任,從正七品提到正四品,連升三級,戶部理虧在先,王曦照又政績壓人,在各縣實權仍在戶部的情況下,盧希彭不敢,也不會爲了一個架空的刺史,跟皇帝死皮臉皮。

    但改派王曦照赴任海通,名義上就是個光桿司令,還加劇了戶部與工部的矛盾,林毅賢自然很擔心。

    散朝不久,消息最先傳到平陽郡府。

    “罷免了海通刺史,改派王曦照,這王曦照不是當年戶部推舉的嗎,這算是怎麼回事。”

    周玉凝大爲困惑,薛仲安卻說

    “這纔是母后的高明之處,王曦照是當年爲平息工部異議,解決戶部開支危機妥協的結果,現如今王曦照政績壓人,也確實該提了。說起來,王曦照還是戶部放的缺,但他與張祥卻是師兄弟,此去海通實爲工部辦差,是要解決江淮的鹽工之患。”

    “母親此舉若能得成,既解決了江淮鹽工之患,又能還清鹽商錢款,還能收鹽利爲朝廷所用,豈非一舉三得的好事。”

    周玉凝想當然的淡化了事情的複雜性,薛仲安看的卻很是清楚

    “這哪是一舉三得的好事,是一舉三損的狠招啊。”

    “此話怎講”

    “你想想,江淮土地兼併如此之兇猛,若五口人爲一個鹽戶,一個鹽戶少則就要三十五畝地,十萬鹽戶便要七十萬畝地,倘若是薄田,就要五十畝一戶,幾十萬鹽工那就是兩三百萬畝地。

    江淮道土地多貧,且鹽鹼地甚巨,安置數十萬鹽工談何容易。更何況江淮土地兼併已成大患,哪裏有公田安置這數十萬鹽工,此乃其一。

    其二,倘若推廣曬鹽,每升只需五釐,朝廷賣卻賣二百四十文,天下百姓若盡皆知曉,日積月累必生民怨,屆時國庫積欠鹽商的錢款是還清了,國庫也有了錢款,母后再以鹽政暴利爲由,革除鹽鐵司官吏,懲治鹽商以平息民憤,此乃嫁禍之法。

    其三,母后開禁鹽利,卻由內司府管轄,這筆鹽利最終都進內司府,沒人知道進賬多少,倘若母后壓着不用,仍然是戶部自籌錢款,如此又倒逼戶部,讓盧希彭左右爲難裏外不是人。”

    “如此說,母后這一步是牽一髮動全身,局面全給打亂了。”

    “可不是嘛,更厲害的是那個小小的沈雲卿,一人竟能撬動整個朝局,此人若是繼續留着,就是個禍害。”

    薛仲安心生殺機,卻不敢輕舉妄動,待等一個時機到來。

    海通刺史被免的消息傳播迅速,不多久,神都官場圈內人盡皆知,懷王公孫行反應平靜,這件事與他利害關係不大,無論鹽賣什麼價,他都是趁火打劫斂財的那位,甚至海通刺史給罷免,他還幸災樂禍。

    時間轉眼到了九月底十月初,沈雲卿在湯縣租了三處大院,安置前番工部派來的人,同時安排他們前往巖灘數學實踐,讓他們切身實地感受數學、幾何在現實中的應用,如此有助於日後的教學展開,和問題的引導。

    十月初,沈雲卿得到消息,蔡生廉在湯縣以北的海灘上組織人力挖掘鹽池,同時收到了張祥的來函,知道了朝廷對此的態度。

    出人意料的是女帝沒有完全按的他的設想,沒把鹽價往下做,相反還要維持鹽價,推廣曬鹽,謀取暴利,扭轉國庫虧空,連帶把海通刺史個擼了,還要複製蘭陵的奇蹟。

    此前沈雲卿有過估算,以兩百四十文一升的鹽價,全國人均食用鹽的攝入量只有一半,而且還是含有雜質的粗鹽,各行各業的用鹽也嚴重不足。

    如考慮當下體力勞動消耗大,這個攝入量只有百分之四十,所以即便鹽價跌到一百三十到一百五十文之間,消費增量的增加,將彌補鹽價下跌帶來的虧損,鹽利的總量應該與兩百四十文每升持平。

    鹽利的虧損實際並不虧,虧是因爲官商勾結,黑掉了中間的利潤,沈雲卿逼着皇帝把鹽價往下做,是想避免自己與鹽鐵司當面衝突,招來殺身之禍。

    現在女帝出了這麼一手,就等於把原本的平衡給打破了,把水攪混,水一混,站着高的人看的更清楚,而水裏的人可就暈頭轉向了。

    最讓沈雲卿在意的是王曦照雖然連升三級,但他這個新上任的海通刺史本質上是個光桿司令,眼下的海通,就是後來的南通,與秀州一江之隔,但歸江淮道管,靠海喫海,當地煮鹽盛行。

    同時這個時期的雨水沖刷,尚未把海通當地的鹽鹼地的鹽分沖刷的徹底,因此海通許多土地鹽鹼還很嚴重,要王曦照在當地安置幾萬人的鹽戶,無疑是不可能的。

    而且兩淮地區的土地兼併非常嚴重,尤其是鹽商的土地兼併觸目驚心。

    不同於江南的經濟結構,江南的富商對銀的需求大於銅錢,而眼下銀少的銅多,鹽是用銅錢交易,因此兩淮的鹽商都是銅錢大戶,動則都是幾百萬貫的身價,折算成銀兩,抵得上幾個蔡生廉。

    甭看朝廷只欠了他們五百二十多萬貫,但朝廷每年各項的收入摺合銅錢還不到一千兩百萬貫,其中還不算認捐、借款和朝廷海外貿易的收入,所以這筆錢永遠也還不乾淨。

    也可見當年公孫芸惠撈到那八十萬兩白銀,是何等一夜暴富的心態,當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讀完張祥來信,沈雲卿與顧溫說

    “顧管家,着人去知會陳炳言,讓他在湯縣靠港,過幾日我去海通。”

    “少爺,去海通做什麼”

    “當然是去發財。”

    “發財海通這麼個窮地方,能有什麼財。”

    顧溫不看好沈雲卿的打算,但沈雲卿卻說

    “咱們去買地。”

    “可海通那地方盤根錯節,咱們去買地,人家未必賣給咱們呀。”

    “那咱們就不買他們的。”

    “嘶”顧溫越聽越糊塗,他忙又問“不買豪戶的地,那能去哪兒買地。”

    “過幾個月你就知道了,另外派人去嶺西和羈縻,哪裏有種糧食叫高粱米,速派人去買來高粱種,越多越好。記住,此種糧食有三種,一種爲甜高粱,一種爲糯高粱,還有一種粳高粱,記住,多買粳高粱,少買甜高粱和糯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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