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陛下的CEO >第186章 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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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仲安打心底是沒把全國的窮鄉僻壤放心上,儘管數量佔到了六成,缺官的佔了兩成,但是財稅卻只佔全國的三成還不到。

    不計巴蜀道,重點的河南、河北、京畿、關中、江淮、江南、嶺南的廣州等地財稅佔全國的七成,即便工部、吏部、禮部分掉,也無關大局,更不可能繞過戶部財政,稅賦還得照繳。

    但盧希彭的出發點大相徑庭,放缺本身沒問題,讓出去也就讓出去了,但問題是放缺後,戶部就不能繼續對地方財政實行長臂管轄干涉。

    簡而言之說,窮鄉僻壤雖然沒有主官,但是既定的潛規則是有的。可補缺之後,這些個潛規則不說全部吧,肯定有一大批得改,這個問題就很大了。

    牽扯到當地稅賦的徵收、各個環節的分贓,最終影響到戶部在廣大地區的根基。

    而且論利潤,越窮的地方利潤越高,越富裕的地方利潤率越低。富裕的地方競爭激烈,產量大,人口基數大,價格高點,量上來,賺的多。

    但窮的地方缺乏生產和人口基數市場,要賺更多的錢,就只能把價格擡的更高。這麼多年,當地的人脈和利益代理人已經固化,現在去說改就改,明面上的稅是不變,但私底下的好處和利益關係就難說了。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出在,窮鄉僻壤雖然窮,但卻是富裕地區的下級市場,如果下級市場完了,上級市場就得感冒,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傳導至北部和東部地區。

    此番江南商場之亂,本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鹽商縱然賺的彭滿鉢滿,江南官商卻是與蔡生廉斗的兩敗俱傷,此時再補一刀,就是不出問題,也得翻船。

    正值二人說話之際,周玉凝悄然入室

    “仲安,與盧大人說什麼呢,說了這麼久,晚膳都準備好了,要不盧大人一起用餐如何。”

    “下官不敢,既然天色已晚,下官這就告辭了。”

    “盧大人慢走。”

    周玉凝客套送走盧希彭,回頭又問薛仲安

    “仲安,盧希彭過來說了何事”

    “補窮鄉僻壤的缺。”

    “是嗎,窮鄉僻壤又無利可圖,他盧希彭急什麼。”

    “玉凝你是不知道啊,戶部現在是搜腸刮肚雁過拔毛,一分錢也不放過。你想想看,幾十年來如此而爲,地方上養起來的地主豪強多如牛毛。

    江南這等富裕之地也就罷了,那些個窮鄉僻壤之處,哪怕只有江南十分之一,可當地人少啊,但是搜刮的地主豪強卻不少,喫拿卡要雁過拔毛之勢豈不比江南更爲惡劣。

    此番母后補缺,想必是沈雲卿被扳倒,在兩江吃了虧,是要從他處撈回來。”

    “那母后這是要保沈雲卿。”

    “不保沈雲卿,兩江財稅重鎮豈能任其被戶部把持。我看爹說的不錯,盧希彭的官是要做到頭了。母后如此大動干戈,是要破罐子破摔,到時候戶部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薛仲安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他對經濟問題看的不透徹,但經濟反應的政治問題拿捏得要比盧希彭精準。

    窮鄉僻壤是無關大局同樣,但前提是大局穩定,經濟繁榮,現在富裕地區亂成一鍋粥,爛到了肉裏,相反窮鄉僻壤是相對穩定的,因爲當地油水少經濟差,穩定性強,抗風險能力高,因爲沒什麼可以折騰的。

    然後必然會出現形成一個局,富裕地區更加糜爛,戶部的注意力和資源全力投入去爭奪爛肉,而皇帝騰出手來去收拾外圍連片地區,最後就形成氣勢、形勢,皇帝拉住了吏部、禮部、工部,在兵部中立情況下,與戶部平分秋色。

    但問題是江南已經爛了呀,經濟內傷得依靠向外溢出尋求回哺和焦點轉移,現在外圍地區都被皇帝控制,你溢出多少資源都進黑洞裏,你要是憋在江南不出來,現在江南是懷王、鹽商、江南財閥三家唱戲,長期對峙下去誰也喫不消。

    而缺德就缺德在,懷王此番未必喫虧,因爲蔡生廉已經把地盤打下來了,要他退出去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佔住了地盤,一直拖着輸血,耗到最後未必喫虧。

    更要命的是吏部也參與這次分官行動,這意味着蔡生廉的觸角能向外溢出,去補元氣。

    那問題就來了,蔡生廉中場休息後再上場,而戶部的兩個拳擊手死挺在那兒,哪裏耗得過自帶急救包和中場無節操搶救輸血的蔡生廉。

    所以最終結果是江南和江淮的鹽政、高粱開禁非但不能根治,局面還可能迅速惡化,皇帝乾脆破罐子破摔。

    把問題擴大化,到時候你盧希彭說江南垮了,是沈雲卿搞的鬼,這話說出來誰信你。

    於是現在的主要矛盾已經從鹽政和高粱,轉移到了全面經濟領域的爭奪,與當初的初衷背道而馳。

    更要命的還是薛伯充,被皇帝“調虎離山”去貝加爾湖喫烤肉,這個檔口上連個支招的沒有。

    而與此同時當天晚上,女帝再次找見沈雲卿“問政”,還真是窮鄉僻壤放缺之事。

    “想必此事你已從晟兒口中知曉,但朕的心意你該清楚。”

    “是,罪臣清楚。”

    沈雲卿點頭承認,不否認完全清楚女帝的真實意圖,你否認既沒用,還顯得你小人不道義。

    “你既知道,那知道朕今日宣你又爲何事。”

    問道這裏,沈雲卿還真不知道女帝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老實交代說

    “罪臣不知,還請陛下明示。”

    “昨日夜談,你所提之方略仍限於富庶州縣,而天下窮困州縣,不計各地都護與關外,佔朕江山逾六成,你可有良策治之。”

    “這個臣不太好說。”

    “說,朕恕你無罪。”

    “臣遵命。放眼天下,中原精華之地在於關中、京畿、河南、河北四道,乃黃河流域,古之根本。然後是兩淮、長江流域之江淮、江南、湖南、湖北,及其巴蜀平原。

    而東嶺、嶺南、嶺西、羈縻、腳趾、滇等地土地雖廣,平原卻不如中原腹地與長江、黃河兩岸,故而地廣卻山多而耕地少。

    耕地少可向山要,向荒地要,向天要,但是沒有人,荒山、荒地再多也無濟於事,此乃其一。

    其二,人少不要緊,朝廷可鼓勵生養,但各地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地方官吏喫拿卡要雁過拔毛,百姓窮困潦倒,加之土地貧瘠而地少,生養又養不活,人戶自然增加緩慢。

    其三,人少,稅多,仍能補救,多用畜力,廣用耬車、機械,冬季種麥廣種薄收,提高產力尚可彌補人少、稅多之弊,但地方盤剝過甚,物價奇貴壓榨百姓殆盡,已無力購置更牛與上好農具機械,甚至貧苦州縣仍以人力牽拉犁具耕作,甚爲艱苦,與西南番民幾乎無異,如此在我天朝治下還有此等落後窘迫之態,何等之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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