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菊一聽，一拍大腿，嗷嗷的嗓音震的耳膜都疼。
黃吉勝也坐不住了，“人怎麼樣，啊人沒事吧”
“人沒大礙，你們放心，明天一早，咱們一起去醫院。”楊玉厚撂下這句話，匆匆走了，他得趕回家準備第二天要帶的東西。
“建強，你說，你在楊家做工，你是不是知道建國怎麼出的車禍”
王翠菊坐在椅子上，激動的很。
“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具體的明天看看情況再說吧，天色不早了，趕緊休息吧，明天早點起。”
黃建強說完跛着腳拉着李麗娟回了屋。
次日。
幾個人起了個大早，然後坐最早的一趟車趕往了市裏醫院。
醫院裏，黃建國正坐在病牀上一勺一勺的喝着小米粥，楊黎娜則坐在一旁給他剝着橘子。
“建國”
門被大力推開，王翠菊驚天動地的聲音讓楊黎娜手一抖，隔壁病牀正在睡覺的人都被驚醒了。
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楊黎娜起身迎接。
“媽，你咋來了”
王翠菊一路小跑，第一個進的病房，陸陸續續楊玉厚他們也來了。
“你們咋都來了。”
楊黎娜只囑咐哥自己帶點衣服來就好，沒想到驚動了這麼些人。
王翠菊沒有搭理黎娜，徑直走到黃建國牀前。
“建國，你咋樣，腿咋打上石膏了，傷的這麼厲害，還能動不啊”
王翠菊一連串的話讓黃建國不知該回答哪個，只是說了句“我沒事，你放心。”
“放啥心喲，你咋受的傷啊啊”
王翠菊的大嗓門已經引起了隔壁牀的明顯不滿。
“爹，娘，出來說。”
楊黎娜起身，帶着一家人出了病房，走到病房後邊的一處草地上停下。
楊黎娜深吸一口氣，決定有什麼說什麼。
“建國之所以受傷，是爲了救我。”
“你說啥”王翠菊嗷嗷的叫喚。
“你閉嘴先聽聽孩子怎麼說”黃吉勝嚎了一嗓子王翠菊，這才消停了會兒。
“當時那輛車快要撞到我，是建國推開了我，自己卻被撞了腿。”
黎娜說完覺得堵着的氣順暢了大半。
“那人呢撞建國的那個人呢”黃吉勝禁不住問。
“責任不在他，我讓他走了。”
楊樹鵬站了出來。
“哎喲，這叫什麼事兒，你們咋能讓他跑了，一分錢的醫療費也沒有跟他要按理說這是需要那個人賠償一大筆錢的啊哎哎哎我快要被你們倆氣死了”
王翠菊一拍大腿，一下坐在一個石凳子上，氣的捋着胸口。
楊黎娜只覺得腦袋突突的疼的她心煩。
楊玉厚從頭到尾不發一言，把黎娜領到一邊，悄聲問：“醫生怎麼說”
“腿暫時跛了，不過有康復的希望，得堅持做康復訓練，還得定期來醫院複查。”對於自己的爹，黎娜沒有欺瞞，一五一十的說道。
“哎”楊玉厚看了看跛着腳的黃建強，這下建國再跛了，可咋整，難不成娜兒就是這種命麼。“先別跟你公公婆婆說太多，你婆婆那個人，太能咋呼。”
偏巧的是，這個時候醫生查房的時間到了，見傷者自己在病房，年紀最小的後邊的一個小護士來到後邊的空地，朝她們喊：“查房了啊，病房不能沒有人。”
幾個人又匆匆回了病房，王翠菊跑在最前邊，她有一肚子問題要等着問醫生。
進了病房，王翠菊忙不迭的問醫生：“大夫，我兒子傷的怎麼樣啊”
醫生有什麼說什麼，不會刻意隱瞞。“傷者的左腿受傷嚴重，恐怕一時不能恢復的像之前一樣，會跛一段時間了。但是隻要積極參加康復訓練，定期來醫院檢查，按時吃藥，還是有希望康復的，畢竟傷者還年輕，恢復能力也比較好。”
楊黎娜注意到黃建暖國在聽到跛腳的時候眸子一黯，又硬撐着扯出一絲蒼白的笑容。黎娜心下一痛，眼淚盈了眼眶。突然，冷不丁的，楊黎娜左邊臉頰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
等她回過神，卻發現王翠菊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邊，趁所有人不注意給了黎娜一巴掌
幾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趕忙拉住王翠菊，以免她繼續撒潑。
王翠菊手被禁錮住了，嘴裏卻沒停：“楊黎娜你個掃把星本以爲你變好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晦氣，我家建強已經跛了，這下建國因爲你又跛了，你怎麼不被車撞死我真後悔建國娶了你你個掃把星，生來就是禍害我家的”
王翠菊罵得唾沫星子橫飛，那樣子像極了家裏的大黑看到陌生人時想要撲上去咬人的模樣黎娜腦袋突突的疼，她又看到了以前的王翠菊，那個動輒就打罵她的婆婆
王翠菊還在嘴裏不乾不淨的喋喋不休，整個一潑婦樣兒。查房的醫生見狀下了逐客令。“這位家屬你冷靜一點，你這樣會打擾到其他病人休息的，請你離開。”
黃建國看到黎娜捱打後發紅的臉頰，心痛卻動彈不得，只得說“爹孃，我沒事，你們先回去吧。過幾天我就出院回家了。你們不用再來了。”
黃吉勝點點頭，和黃建強把撒潑的王翠菊拽出了醫院。
病房裏只剩楊玉厚，楊樹鵬，黎娜還有黃建國了。
“爹，你也走吧，哥在這陪着我倆就行了，回去給我娘說一聲，建國無大礙，過幾天拆了線就能回家了，讓她放心。”黎娜說道。
楊玉厚看着自己閨女紅腫的臉頰，想說什，但是當着黃建國的面最終什麼也沒有說，點了點頭。“有啥事就讓你哥回家說一聲。”然後嘆了口氣，也離開了醫院。
“我去送送爹。”楊樹鵬也離開了。
鬧哄哄的病牀周圍只剩了楊黎娜和牀上的黃建國兩人。
“還疼嗎”黃建國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黎娜的臉頰，卻被她巧妙的躲開了。黎娜剛剛的堅強在單獨面對黃建國的時候瞬間土崩瓦解。她自從來到80年代，所挨的打都會還回去，只是今天，她找不到還回去的理由，因爲連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