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計劃中,這家土地投資公司實際控制了魯爾經濟區的所有可建設用地,又是朝廷投資的背景,此時普魯士採用的小政府模式,魯爾地方政府對經濟和人口的影響力反而還沒有這個公司大。這個經理會主席說是魯爾經濟區區長也不爲過。
想到這裏,謝綰很是有點激動,總算將在這個時空裏有點江湖地位了。像謝綰這種在原來時空假裝清高的教授,那是因爲沒有嘗過權力的滋味,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當然,地位重要,實際利益也還是不能放的。謝綰假裝對首相的封官許願無動於衷,狡黠地要價,
“如果柏林軍備商會有幸持有這家土地公司的10股份的話,我願意爲政府效勞。”
克勒維茨笑了,點點頭,
“如果柏林軍備商會不持有股份,您是進不了經理會的,首相言下之意自然如此。不過此事還需要向國王稟報,您先等等吧。”
謝綰想起這個時代,經營權和所有權還沒有完全脫開,經理會實際上是董事會的執行委員會,這個倒讓他放下了心。於是與克勒維茨握握手道別。
哈登貝格對魯爾經濟區的方案明顯上了心。目前萊茵地區政局不穩定,中央和該地區亟需建立一種行政關係之外的聯繫,又要符合該地區的經濟社會現實,土地投資公司無疑是較好選項之一;另外,項目如果成功,單土地收入一項,就佔到了普魯士年財政收入的四分之一,更別說未來的工商稅。
他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應該馬上推進,在會見謝綰幾個小時後,他與財政大臣比洛夫一起出現在了位於柏林城市宮的國王辦公室裏。
國王可不如哈登貝格那麼熟悉行政,對整個操作過程一知半解,但他對公司的盈利確實很感興趣。他跟首相哈登貝格一樣,先考慮了風險問題,他盯着哈登貝格問,
“馮哈登貝格閣下,您覺得這筆投資如果失敗,我們會承受什麼損失”
“陛下,有方法把損失降到最低。因爲我們購買土地的價格,可以通過正常農業收入收回。”一向謹慎的哈登貝格這次稍顯大膽。
國王撇着嘴點點頭,站起身緩緩走到哈登貝格面前,繼續問,
“那麼,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哈登貝格假裝考慮了下,其實在組織措辭,
“沒有把握。我們沒有經驗,歐洲其他國家也沒這麼做過。但我的內閣內部認爲,可以試試。畢竟是幾乎無風險去爭取五百萬到一千萬塔勒的回報。”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道理,其實什麼也沒承諾,決策責任還是在國王。國王習慣了哈登貝格這老傢伙滑不溜手的表達方式,點點頭,雙手抱肘在寬大的辦公室裏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然後轉臉問財政大臣比洛夫,
“目前國庫能夠挪出一千萬塔勒的資金嗎”
比洛夫搖搖頭,
“沒有。明年的支出預算已經確定,即使是挪到後年,一千萬塔勒也佔到年入的三分之一,這勢必會擠佔其他支出,涉及到多個部門的開支,很難。”
國王回到辦公桌邊坐下,在桌上敲起了指節,陷入思考。
哈登貝格其實早有腹案,只是一開始並沒有提,他看了比洛夫一眼,
“馮比洛夫閣下,我想和陛下單獨談談。”
比洛夫會意,向國王和首相告退後離開了國王辦公室。哈登貝格這纔對國王說,
“這筆錢籌措起來並不困難。”
國王擡眼看看哈登貝格,示意他繼續,
“陛下,以土地收入和稅收作保,向國王中央銀行貸款90,剩下的錢財政部肯定能拿得出來。”
“首相閣下,既然能借錢,我覺得這件事不用財政部出錢,以我的名義開設土地投資公司,王室來投資吧。”
哈登貝格心一沉,國王看到賺錢的生意就撲上來,現在內閣還不好插手了。他表情陰晴不定,被國王發現了,國王略一思忖,笑着對哈登貝格說,
“馮哈登貝格閣下,要不您也出點錢,5的股份給您怎麼樣”
哈登貝格苦笑,國王也玩兒利益捆綁這套但5的股份對哈登貝格也頗有吸引力,他無法拒絕。想到這兒,他聯想起謝綰和柏林軍備商會,於是對國王說,
“如果是這樣,我願意爲國王效勞。不過,這個方案的提出者,謝中尉提出他的柏林軍備商會也想參股10。這個方案的執行者非他莫屬,我認爲應該由他出任這家土地投資公司的經理會主席,所以這個股份我建議國王陛下能夠給他。”
國王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略顯猶豫地說,
“柏林軍備商會可以有10的股份,但這個經理會主席的任命嘛我還需要考慮下。”
哈登貝格看國王對人事任命有自己的想法,識趣地不再言語。要跟國王彙報的事兒說完了,哈登貝格正想告退,忽聽國王又補充了一句,
“您的建議有道理,雖然不一定讓謝中尉做經理會主席,但這個公司的執行者還是得讓他心甘情願來幹才行這位謝中尉的姓,xie太拗口了,能否請他換個德語拼法我看schild就不錯。”實際上普魯士人根本念不出“xie”這個音,他們大多數時候都念成“克斯耶”或者“赫斯耶”,只不過謝綰習慣了不計較而已,說起來schild確實更接近“謝”的發音。
哈登貝格有點詫異,但他轉念又想到了什麼,明白了國王的意思,笑着應諾,向國王鞠躬告退。走出門,他看見一直站在門外的比洛夫,
比洛夫諂媚地問哈登貝格,
“首相閣下,國王同意了”
哈登貝格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您可以去通知國王中央銀行的那些股東們準備錢了。”
比洛夫嘿嘿地笑着不住地稱是,跟在哈登貝格後面屁顛屁顛地走出柏林城市宮。
三天之後,國務祕書克勒維茨會見了謝綰。
“您的建議,陛下采納了。不過他做了些額外的決定。”克勒維茨拿出一份文件,挑着關鍵句子唸了起來,“第一是公司不以政府的名義,而以他個人名義成立,命名爲國王置地公司,股東包括國王陛下、王儲殿下、四位親王殿下、首相閣下,還有您的柏林軍備商會,第二是總投資一千萬塔勒,國王中央銀行將貸款90,利率18,無需土地收入作保,也就是說股東們實際出資三百萬塔勒;第三,區域內減少的稅收由公司利潤負擔。”
謝綰表面上理解這種安排,心裏卻罵,整個項目起碼需要十年才成型,三到五年的稅收還要公司出,一年至少也是三十萬塔勒,加上國王中央銀行高達18的利率,錢都進了財政部和銀行的口袋,頭幾年就沒幾個利潤了。國王見錢眼開,首相也不是省油的燈。
根據哈登貝格與王室的協商結果,未來投資公司的股份構成爲:
國王60、王儲和四位親王均分25、哈登貝格5、柏林軍備商會10。
“至於您的任命”,克勒維茨頓了下,吞了下口水,說,“這家公司的經理會主席將是威廉腓特烈路德維希親王殿下,您將是經理會首席經理。”
聽到這句話,本來只是計較利潤而有點不高興的謝綰,這下憋不住了,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