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洪流微瀾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任之前
    ”到波恩就任萊茵聯邦的執政”威廉馮洪堡聽到這個消息,表情難以名狀。

    謝綰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對基民盟來說,實際影響區域將從魯爾堡走向整個萊茵河流域,但對洪堡個人來說,謝綰在基民盟的地位會進一步提升,他的黨首地位岌岌可危。

    於是謝綰假裝不經意問道,

    “成員在基民盟中的職務和成員在行政機構中的職務沒有必然聯繫吧”

    “是吧這應該是。”

    洪堡聽言臉紅了一下,敷衍了一句,不再言語。這也在之後成爲基民盟的一個不成文規定,黨首未必有很高的行政官職,甚至未必在行政機構任職。不過這也進一步強化了盟祕書的權力,使黨首更像花瓶。

    代表團中魯爾經濟區管委會的委員和魯爾地方政府的官員則面面相覷。

    魯爾堡與法方和談,或許算是城下之盟,可以獲得普魯士的諒解;但謝綰出任“僞政府”的元首,就很難在柏林那邊交待的過去了。他又是魯爾堡的領袖,一旦普魯士打回來,大小官僚都可能跟着陷入危機。

    但誰又知道普魯士還能不能回來呢這是該反對還是不反對

    謝綰明白這些人的心思,但他最關心的是另外兩人的意見。於是嘆了口氣,說道,

    “各位再想想吧,明天我們返回魯爾堡,另行協商。

    回到魯爾堡之後,謝綰立即召見了奧斯瓦爾德。他是魯爾堡中的鐵桿路德維希派,又是謝綰在魯爾軍政兩個領域的重要支撐。

    果然,奧斯瓦爾德聽到這個消息,拍案而起,堅決反對。

    謝綰沉默了一會兒,說

    “如果我不接受這個任命,很可能之前的協議也會作廢。我如果不在法國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就如鯁在喉。”

    謝綰還是太善意的理解法國人。法國人當然需要謝綰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最需要的是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奧斯瓦爾德指着南邊罵道,

    “那就跟這幫混蛋死磕。大不了魚死網破。”

    謝綰搖搖頭,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喃喃地說,

    “算了吧。他們根本不需要和我們打仗,卡住魯爾東西兩個通道,魯爾就只能投降。我以前沒能考慮到這點,導致杜塞爾多夫戰役中魯爾軍死傷近半,卻沒完成任何戰略目標,我是要負責任的。或許背起叛國這個罵名,爲魯爾堡贏得等待路德維希殿下發兵的時間,是我贖罪的最好辦法吧。”

    這席話是爲拉攏奧斯瓦爾德而說的,不過這裏頭也有謝綰的一些算計。魯爾堡能夠完整的保留下來,自己就能夠通過魯爾康采恩事實上控制魯爾區,自己的價值就還存在;普法兩方都會有一些顧慮,自己就會安全一些。如果魯爾區的官員跟着自己去波恩,一旦出事就是一鍋端,自己連個後援都沒有。

    奧斯瓦爾德看着謝綰,疑惑的問,

    “您的意思是,您一個人”

    謝綰坐正身子,

    “我一個人帶着護衛去波恩上任,你們,魯爾堡所有軍政官僚,一個都不許去。於普魯士,叛國也就我一人;於法國,魯爾堡依然保持原有系統,不能讓法國人有機可趁。”

    稍後在魯爾區管委會和地方政府全體會議上,謝綰也表達了自己一人前往波恩的意思,壓制了有些想跟他去波恩的意見。然後他像託孤一般,安排奧斯瓦爾德爲自己的代理人,接管全魯爾軍政,杜福爾伏龍斯負責經濟區、毛奇負責軍隊、弗里德里希馮洪堡繼續負責文化教育,其餘大小官僚,維持原有工作,以保障魯爾一切如常。雖說是工作會議,氣氛也被謝綰搞得很悲壯。

    會議的最後,謝綰站起來,向衆人深深鞠躬道,

    “感謝各位一直以來的支持,我此去前途未卜,未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和各位共事。各位保重。”

    這一席話說的魯爾堡衆人熱淚盈眶。也差不多達到了謝綰的目的。

    雖說謝綰在會議上大義凜然,但實際上他還是很擔心後續的局勢。所以會議之後,謝綰私下與毛奇談了很久。毛奇所率領的魯爾軍是謝綰最後一張牌,他必須要得到毛奇的忠誠。

    毛奇是因爲仰慕普魯士軍隊的熱血才從丹麥投奔普魯士的,但這個感性的小夥子在跟謝綰的長期合作中,通過戰爭證明了自己,得到了謝綰充分的尊重,對魯爾軍有了很深的感情。謝綰經過反覆試探,確認毛奇只認謝綰是魯爾軍的領袖,這才放下心來,對他談了很多關於未來可能的突發事件中,魯爾軍該如何應對。

    隨後,爲了保證魯爾軍對自己維持相對忠誠,謝綰把戰爭中俘獲的金銀幣和貴重物品全部拿出來,給魯爾軍官兵嘉獎,並給陣亡將士家屬發了撫卹。又舉辦了大規模的集體葬禮,在葬禮上發表了聲淚俱下的演講,囑咐大家熱愛家園、保衛家園云云,差不多意思是忠誠於我就是忠誠於國家。

    這一通操作之後,謝綰儘可能完成了自己的退路安排。

    幾天後,法國控制下的萊茵聯邦議會,正式邀請謝綰就任萊茵聯邦執政;法國瑪麗女王也意外的下了一道詔令,冊封謝綰“魯爾伯爵”的爵位。這些消息同時出現在歐洲各地的報紙上。

    謝綰看到這兩則消息,苦笑了一下,法國人真是嫌自己死的慢啊。但他還不得不發表聲明表示接受。

    果然,謝綰髮表聲明的第二天,普魯士上下就鋪天蓋地的罵聲一片。媒體歷數過去普魯士對他的恩情,痛斥謝綰忘恩負義;王室褫奪了他的魯爾奧特男爵爵位和鐵十字勳章;內閣則發誓要立即發兵收復萊茵地區,並把謝綰絞死;謝綰還收到一封來自路易斯祖斯托伯格女伯爵的信,痛罵他一通之後,宣佈取消和他訂婚的計劃。

    謝綰和路德維希介紹的這位女伯爵的關係還真是波折,自從腓特烈威廉四世王儲遇刺之後,謝綰不是在逃亡途中,就是忙於軍政,一直拖到現在也沒能兌現訂婚,這回乾脆徹底沒戲了。不過諷刺的是,謝綰自己倒是有了個伯爵頭銜,不用靠她上位了。

    看到普魯士人這一番歇斯底里,謝綰想起自己在與法國人談判前,給路德維希寫的信,不禁在心裏打起了鼓。路德維希到底是沒收到信,還是沒看懂信,還是有什麼其他的花樣罷了,在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環境中,誰也靠不住,還是多考慮下自己的安全爲好。

    於是謝綰前往克虜伯兵工廠,與克虜伯商議鑄造特殊鋼板用於簡易防彈防刺衣。

    現代防彈鋼板都是合金鋼板,目前還無法制造。用這個時代的工藝,做一個最簡單的法國胸甲,起碼也要0.5平米2.5毫米鋼板,十公斤左右重,這還不見得能防住謝1819步槍恰好路德維希手中有這種槍,還是殺他動機最大的人。謝綰只得讓克虜伯幫他製造了一種3毫米厚基本覆蓋主要內臟的背心甲。因爲是特製的,所以伏貼謝綰的身形,儘可能減少了重量,但還是達到了二十公斤,唯一好處是外套上阿提拉夾克後不是很看得出形狀。

    多次試驗後,謝1819步槍無法破甲,但距離太近也會造成衝擊傷,防彈效果勉勉強強。這麼重的玩意兒,也只能很必要的場合才穿一穿了。

    做完這一切,謝綰準備去波恩正式接受他的新職務和新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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