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洪流微瀾 >第三百零四章 糧價闖關
    新的大德意志聯邦,主體疆域包含漢諾威、萊茵、巴伐利亞、大普魯士、波西米亞、奧地利成立,首任總統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就職典禮被定在柏林。

    在自由德意志名義下統一的德意志聯邦,使用了黑紅金三色國旗,以及。根據新的德意志聯邦憲法,各聯邦基本保持原有權利,但新的憲法限制了各聯邦君主的權力,明確了各聯邦首相的選舉制度,放大了各聯邦議會的權力。爲了解決過去全聯邦議會決策緩慢、執行效率低下的問題,將組建全聯邦中央政府。

    具體到謝綰,他將不能再踏入萊茵聯邦議會,也不能直接任命首相,更不能以元首命令的形式推翻、修改議會的決議和首相的命令。雖然他還是可以通過對議會多數派的控制,來左右政局,但他對萊茵社會生殺予奪的時代成了過去。

    總統就職典禮前一天,各聯邦及外國的君主、大貴族在無憂宮舉行了一個貴族聚會。

    謝綰穿着厚重的禮服,隨着宮廷侍從官“馮萊茵公爵”的呼號,踏着紅地毯,在兩邊賓客畢恭畢敬的神情中步入金色大廳。

    時隔二十餘年,謝綰終於再次見到了威廉一世。威廉一世滿頭銀髮,站在臺階上,有些佝僂。整三十年前,他倆也正是在這裏初識,只是物是人非。

    謝綰走到威廉一世所站的臺階下站定,鞠躬後說,

    “總統閣下久違了。我很榮幸將奉您的名義組建德意志聯邦首屆內閣。”

    威廉一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點點頭算是迴應。

    總統就職儀式之後,謝綰正式履新自己的新職務,德意志聯邦康茨勒。未來十年,如何將這個拼湊起來的國家塑造爲一體並解決它的各種經濟問題,是他的最大責任。

    德聯邦政府駐地在柏林以北七十公里的梅瑟貝格堡。謝綰走進自己辦公室,翻開財政部的報告。當謝綰真正看到普魯士的經濟現狀時,才知道什麼叫做擔子。

    由於工業落後,長期備戰,普魯士經濟長期停滯不前。普魯士佔全德意志人口的二分之一,土地面積的五分之二,在德意志聯邦建立之初,普魯士佔全德經濟規模的約三分之一,到新德意志聯邦成立時,降到了僅佔五分之一,普通民衆的收入僅有德聯邦的一半。

    普魯士爲數不多的工業企業大部分屬於國王和各種大貴族,中小企業幾乎沒有生存空間,而與萊茵不同的是,這些企業由於沒有技術優勢,只能通過壟斷市場和資源要素來壓榨財富,這導致了普魯士的工業既沒有國際競爭力,也失去了活力。

    原時空中這個時代的普魯士經濟並沒有如此不堪,但謝綰的到來使西部德國工業超前發展,造成了普魯士的財富流失,又因爲軍備競賽增加了巨大的軍備負擔,這才造成了普魯士的現狀。

    對全德意志聯邦來說,光是爲解決普魯士十七萬軍隊的溫飽問題,其他聯邦就得支付近一百萬英鎊,更不用說普魯士近兩千萬人口。如果不能及時他們的就業和溫飽問題,普魯士會把整個德意志拖下水。

    這些問題現在擺在了謝綰面前。

    其中首當其衝的,便是高企不下的糧食價格。

    經歷了1946年以來的混亂、戰爭,農業廢弛,民衆連溫飽都難以爲繼,城鎮失業率高達30,社會治安混亂。面對這種困境,普魯士政府依靠糧食價格管制勉強維持普通民衆活命,即使如此,糧食價格也是常規年份的兩倍左右。

    “依靠補貼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謝綰對站在一旁的俾斯麥說,“還得依靠市場。”

    俾斯麥此時擔任謝綰的副手,德聯邦的財政部長。按照俾斯麥的想法,此時應該延續普魯士的財政政策,繼續進行糧食價格管制,然後由聯邦出錢購買糧食平抑價格。謝綰對此不以爲然,

    “別說其他聯邦不會願意再拿出幾百萬英鎊來填這個窟窿,就是填也填不上。”

    謝綰嘆了口氣,接着說,

    “前幾天我在柏林的黑市裏走訪了一下,糧食價格已經漲上了天,連金銀都不如糧食管用。”

    “那”俾斯麥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謝綰沉默了一會兒,下定決心道,

    “十七萬軍隊暫時不要解散,全部上街接管城市治安,然後放開糧價,讓糧價自由上漲。”

    俾斯麥心裏一驚,

    “康茨勒閣下,您這是要幹什麼”

    謝綰不回答他,只是接着做安排,

    “德意志海軍展開海上護航,對波羅的海、北海、地中海商船不分國籍進行保護。”

    爲了不解散普魯士軍隊,謝綰在德聯邦議會上費勁了口舌做解釋,最後議會給了謝綰兩年時間,並允許萊茵海軍代表德意志海軍在周邊海域執行護航。

    放開物價管制的命令一出,普魯士民衆譁然,反對之聲四起,普魯士內閣以辭職爲威脅拒不接受命令。謝綰又花費了大量時間讓德意志聯邦大法院解釋憲法,最終大法院裁決普魯士政府必須執行聯邦政府的命令,這導致普魯士內閣總辭職,甚至有人揚言要去刺殺謝綰。

    謝綰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放開糧價,他一方面用軍隊嚴控局勢,授權他們對任何搶劫行爲開槍,一方面躲在梅瑟貝格堡極少出門,讓俾斯麥監督普魯士新內閣執行命令。

    糧食價格終於被放開,市面上的糧價應聲而漲,由常規年份的兩倍價格漲到了十倍。此時正值1851年春季,青黃不接的時候,這種價格足以讓大多數家庭破產。

    人要是處在被餓死邊緣,就什麼也顧不上了。大量民衆上街抗議,更有人打算搶劫糧商。十七萬軍隊此時產生了巨大的作用,在基本穩固了普魯士社會穩定的同時,少不得多次製造血案,謝綰也被戴上了一個“黑公爵”的帽子。

    而此時的謝綰,除了看每天的報告,很少跟其他聯邦政府成員探討相關問題;如果有人哪怕是委婉的提出質疑,謝綰也會大發雷霆。所有人都覺得他精神出了問題。

    直到放開糧價的一個月後,局面出現了轉變。

    首先是糧食價格在衝到最高點後,持續走低,然後是來自全歐洲的糧船絡繹不絕的停靠在普魯士各港口,大量糧食涌入普魯士市場,而那些因爲戰亂廢棄的農田,也迅速的被補種了小麥和黑麥。

    俾斯麥拿着報告欣喜的衝進謝綰的辦公室,彙報局面的好轉,謝綰放下手裏的筆,向後靠在椅子背上,粗重的出了口氣,只囁嚅了一句,

    “堅持到秋天小麥和黑麥收穫,問題應該就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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