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洪流微瀾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世界策略
    謝綰請電學實驗室繼續測試那些能夠誘發磁場的特定電場強度值,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到這個時空近四十年,他陸陸續續得到了一些看似與自己的奇遇有關的線索,而這一次,他直覺最接近真相。

    政治也不都是令人煩躁的事情。1855年剛開春,謝綰就接到一封令他頗有些興奮的邀請。

    奧地利國王斐迪南一世在1848年的革命中遜位,他的繼任者是時年十八歲的侄兒弗朗茨約瑟夫一世。這位年輕的國王將迎娶十七歲的姨表妹伊麗莎白歐根妮,謝綰作爲最重要的嘉賓之一受到邀請,到維也納參加他們的婚禮。

    這位伊麗莎白公主對大多數與謝綰同時代的中國人來說非常熟悉,正是“茜茜公主”本尊。這部電影中的金碧輝煌,對彼時已經與“貴族”與“皇室”完全隔絕了四十年的中國人來說,無疑是突破想象力的震撼。

    所以,即使謝綰對德意志地區的王室都頗爲熟諳,這場婚禮還是對他有很大的吸引力,因而愉快的接受了邀請。

    在參加婚禮之前,被此前工作壓得喘不過氣的謝綰已經無心工作,他決定提前到巴伐利亞,先在下維特茨巴赫度的水宮度假兩週。水宮是一座森林鄉村裏白牆紅頂的小型宮殿,建築樸實低調,環境頗有野趣,是主人用來狩獵和度假使用的別墅。它的主人正是茜茜公主的父親,馬克約瑟夫公爵。

    謝綰在萊茵搞的人文學院資助了大量音樂家,而約瑟夫公爵也是非常著名的音樂贊助人,倆人經常在一些大型音樂會上見面,早已熟識。謝綰主動向公爵提出希望到他的別墅度假,並跟公爵家族一起前往維也納參加茜茜公主的婚禮。

    約瑟夫公爵一家熱情接待了謝綰,而謝綰贈送了一尊清國的雍正青花八駿圖花瓶和一套日本的文政鵲橋會沈金輪島塗漆盒作爲賀禮,熱愛藝術的公爵一家人高興壞了,當成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裏,公爵帶着謝綰白天在巴伐利亞的森林裏四處打獵,晚上在村裏的啤酒館裏的和鄉親們大灌黑啤酒,完全把政務拋在腦後,這讓謝綰想起了在瑟梅爾達的那些日子。

    4月中旬,謝綰與約瑟夫公爵家族抵達了維也納,4月24日,他代表聯邦政府,在聖奧古斯丁教堂出席了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和茜茜公主的大婚典禮。

    從離開柏林開始,謝綰度過了將近一個月愉快的日子。但他還沒離開維也納,一封電報就打破了他良好的心情。

    電報中說,暹羅的拉瑪四世與英國外交官寶靈簽署了。

    這份條約授予英國治外法權,英國國民不受暹羅法律管轄;給予英國國民在暹羅所有海港自由貿易以及永久居住於曼谷的權力,英國領事還有權頒發給英國人在暹羅境內的通行證;修改計稅法、稅種、收稅次數、稅率、鴉片及金銀免稅。

    英國人明明知道中南半島是德國的勢力範圍,這份條約就是在德國眼皮子底下挖牆腳。謝綰把電報紙揉成一團扔到一旁。

    在參加完婚禮後,謝綰匆匆回到柏林。他在遠東地圖前久久沉默。

    難道要和英國人翻臉

    謝綰不是俄國皇帝,他沒有辦法繞過議會去與英國人發生戰爭,而暹羅事件顯然不足以說服議會與英國敵對。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兩國的實力仍然有較大差距,聯邦的議員們更是無人有信心打敗英國。

    但英國人應該是已經盯上德國。按照英國人的德性,很快就會有一場莫名其妙的危機降臨在德國頭上,而暹羅的事情,很可能只是一次試探。

    冷靜,冷靜謝綰告誡自己。隨後他讓人叫來了俾斯麥。

    俾斯麥在聽完謝綰的擔憂之後,也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他說,

    “閣下,您的話讓我聯想起英國最近對法國和俄國的一系列動作,看來,英國人盯上我們了。不過,我們如果要繼續走下去,英國人遲早都會擋在我們面前,這是迴避不了的。”

    他頓了下,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我們應該主動應對挑戰。恕我斗膽說一句,舊歐洲或許都會跟我們敵對,我們應該向新世界尋求支持。”

    “新世界”謝綰皺着眉頭看着俾斯麥。

    “是的,閣下。”俾斯麥斟酌着說,“我指的是,美國和清國。”

    謝綰搖了搖頭,

    “美國人不大可能蹚渾水,至於清國他們在太平天國的混亂中無法自拔。”

    俾斯麥又是一陣沉默,然後說,

    “美國人只需要保持中立。而我們可以幫助清國解決太平天國,然後扶持他們成爲英國人在遠東的噩夢。”

    謝綰輕笑了一聲,

    “奧托,你覺得清國有這個能力嗎”

    俾斯麥也笑了一下,

    “閣下,您是不是太久沒有關注我們在遠東的貿易了”

    “哦”謝綰有點詫異。因爲德聯邦統一後的經濟問題,他確實很久沒有關注遠東,如果不是因爲太平天國,就是現在他也不會去想遠東的問題。

    俾斯麥說道,

    “十年來,我們對遠東的工業品增長很快,其中機牀和蒸汽機更是成倍增長。”

    工業品增長快,說明消費能力在迅速提升,機牀和蒸汽機增長快,說明工業能力在迅速提升。

    聽到這些信息,謝綰有了點感覺。俾斯麥接着說,

    “清國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最大貿易對象國,出口給他們的這些產品不僅超過我們國內貿易,也遠遠超過我們對任何一個歐洲或者美洲國家的出口量。”

    “就是說清國已經有了相當規模的工業能力”

    “可以這麼說。只是清國市場太大太不透明,加上制度漏洞百出,這些工業能力成了權貴們盈利的工具,我們這些外人不容易看到罷了。”

    此時雖然沒有官方統計,但從德國商人在清國投資的豐厚回報中,俾斯麥敏銳的察覺了這些變化。

    說完這些話,俾斯麥走到遠東地圖前,

    “當然,整體來說,清國肯定還不是英國的對手,但我敢說,至少在遠東地區,它也不會像十多年前那樣不堪一擊。”

    謝綰點點頭,其實這也算是他當初努力交好清國的重要原因。只是日子久了,有些淡忘。

    “與英國的戰爭當然是能免則免,但在經濟與貿易上,我們卻完全可以採取主動進攻的姿態。

    我們與英國的外貿規模,在歐洲勢均力敵;他們雖然霸佔近東和南美洲市場,但我們在非洲和遠東也佔據上風。

    相比之下,印度越來越成爲英國對我們的主要優勢。如果我們能策動清國擾亂甚至打斷印度利益鏈,那英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恐怕沒什麼心思來跟我們作對了。”

    謝綰看看俾斯麥,又看看地圖,面無表情的陷入沉默。

    四個月後,一個德國代表團出發前往遠東,代表團團長正是奧托俾斯麥。這個代表團除了專業外交官外,還包括大量武器技術人員和工匠,軍事人員和教官。在浩浩蕩蕩的船隊中,還包括三艘最先進的蒸汽戰艦和大量最先進的武器。

    在過去的四個月當中,德國與美國達成了一系列關係協議,率先承認美國對美洲的“獨霸權”;而與清國,德國外交官和商人們以協助剿滅太平天國爲條件,推動簽署了,使兩國事實上形成了同盟關係。

    德國試圖通過新世界東策略,先下手撕開英國的包圍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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