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安將街上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通,衛保兒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半晌才叫景畫帶姜晚下去梳洗一番,姜晚現在的模樣真是像從狗窩裏爬出來的一樣,連門口大黃都比她光鮮亮麗。姜晚卻扒着衛長安不放,陡然間來了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又見到這麼多陌生的人,她心裏漸漸開始害怕起來了。衛長安彎着脣角,聲音溫柔極了,英氣的眉毛也似乎在透着幾分暖意,“放心,你跟着景畫姐姐先去洗澡換身衣服,我在這裏等你。”姜晚這纔看向景畫,景畫看到姜晚怯生生的模樣,心都要軟成一灘水了,輕輕的朝着姜晚伸出手,哄着她,然後把她拉去了淨房。沈智跳脫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個能夠閒下來的人,她也蹦蹦跳跳的跟着景畫一起去幫姜晚洗漱。而現在正堂中的氣氛卻分外的凝重,衛容和衛保兒二人彷彿是遇上了什麼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都皺着眉頭。“姜晚還有一個姐姐”衛保兒問道,手裏緊緊的握着鎮南王妃的玉佩,“被強盜逼死了”衛長安憤憤不平,“還什麼強盜啊,肯定是萬紅樓的合作對象,一夥人扮作強盜拐賣女子,一夥人在萬紅樓交接”衛容道:“姜晚姑娘是說她爹孃都離世了嗎”“對啊,她和她姐姐就是因爲雙親離世纔來帝都城的。”衛保兒和衛容交換了一個眼神。姜氏身爲大燕第一首富,當家人和當家夫人去世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爲什麼根本沒人知曉,甚至連半點消息都爲曾透露出來。而且,前世的時候,姜丹心夫婦是因爲得知獨女姜琬在上香祈福的途中被強盜拐走,香消玉殞,二人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姜夫人在傷心過度之下上吊自殺,陪着女兒一起去了,而姜丹心痛失愛女後,妻子也自殺了,雙重打擊下,也病逝了,隨後,第一首富的姜氏一族被姜丹心的姐姐姜丹青接管,姜丹青在傷心欲絕下,努力振興姜氏,倒是贏到了一個好名聲。而事情過去幾年後,衛長寧榮登大寶,已經是大燕儲君了,而這個姜丹青的住處早就從長溪遷到了帝都,她表面上陽奉陰違,心底也是極爲不服這個新的儲君,甚至有一段時間故意壓着國糧不上繳,後來就更是公然的與衛長寧叫板,說衛長寧名不正言不順,還煽動百姓示威遊行,污衊衛長寧的名聲。衛長寧對這種把戲完全不屑一顧,姜丹青沒有靠山敢這麼和他叫板他直接就派了衛容去鎮壓姜丹青,徹查姜丹青背後是否有人在操縱。衛容一出手,就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從姜丹青的書房的密室裏搜出了姜丹青暗地裏與胤西來往的信件,姜丹青也因此被抄家下獄,被判秋後砍頭,而在抄家的過程中,衛容又查出了一件轟動大燕的事情,姜丹青的心腹爆出了姜丹青在幾年前謀害家主姜丹心一家,謀奪姜氏權勢的事情。衛保兒在恍惚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前世,母妃的這塊玉佩正是在萬紅樓找出來的,當初衛容爲了助順民帝查蘭王的據點,查到了萬紅樓,查封萬紅樓後,衛容從裏面搜出了鎮南王妃的玉佩。看來,應該就是這個姜晚帶在身上的,如此一想,姜晚前世是未曾逃離萬紅樓的,只不過,今世怎麼就被衛長安救了難道,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和未來所發生的事情都不是按照前世的軌跡來走的衛長安衛長寧還有衛祁看着衛容和衛保兒沉思的模樣都分外的奇怪,尤其是衛長安,他敏銳的發現了阿姐和四哥好像在懷疑姜晚的身份。“阿姐,四哥,姜晚是個好人,她不會騙我們的。”衛長安篤定了姜晚是個好人,姜晚的眼睛是那樣的純真無邪,還有她全身上下體現出來的情緒,都讓衛長安覺得她是好姑娘。衛保兒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衛長安,冷靜的說道:“姜丹心的確有個女兒,叫姜琬。”“對啊,那就是她啊。”衛長安說。“姜丹心的女兒,的確叫姜琬,但是卻是琬琰的琬。”衛保兒閉了閉眼,彷彿不願意打破衛長安心中對姜晚的信任。衛長安愣住了,他雖然相信姜晚,可是他也相信阿姐啊。他擡頭求助一般的看着衛容。衛容心微微一動,立刻握着衛保兒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背摩挲,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即便她不是姜丹心的女兒,但是她有王妃的玉佩,說明她肯定和姜丹心有關,否則這麼珍貴的東西,姜丹心怎麼會給她呢。”衛保兒拍掉衛容的手,對衛容這種說着說着就喜歡動手動腳的毛病覺得異常無奈。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保兒姐”沈智幾乎是從外面飛奔過來的,氣都沒喘勻,就舉起手裏頭的東西,衛長寧忙走過去扶着她,手覆在她背後幫她順氣。而她的身後,是已經梳洗好了的姜晚,還有景畫。景畫和姜晚似乎是追着沈智來的,也都氣喘吁吁的。衛保兒驚訝的看着她們,沈智揮舞着手裏的東西,衛保兒接過一看,是一封信件,還有一封血書。景畫解釋道:“這是方纔奴婢在姜晚姑娘衣服的腰封裏發現的,是縫在姜晚姑娘腰封裏面的。”她本想拿着姜晚的衣服去洗掉,但是衣服一上手,她一摸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姜晚姑娘的腰封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景畫索性就撕爛了腰封,拿出了裏面的東西,一看是信件和血書,大驚失色,立刻就把東西給了沈智。沈智一開始還猜測應該只是姜晚的親人寫下的遺言,信封塗了蠟,她沒拆開看,匆匆掃了一眼血書,沈智的臉色立刻就白了,被血書上的內容嚇得花容失色。當即就拿着東西跑了過來。衛保兒接過信件和血書,看完之後,立刻遞給了衛容,眼底盈滿陰沉厲色,甚至整張臉都氣的隱隱有緋紅之色出現。衛容看完,神色也是極其的不好,眉頭越擰越緊,眸色深深,似乎有那麼一瞬,從他眸中掠過一絲怒意和不平。衛長安急得冒汗,“上面到底寫了什麼啊”衛容闔眸,再度睜開時,眸中恢復了清冷沉靜,“陸涯,將上面的內容讀出來。”陸涯接過信,粗略的掃了幾眼,頓時臉上大變,手指顫動,他看了一眼姜晚,眼神裏充滿了無法言說的神色,他的聲音似乎也低了幾度,不似平常那樣鏗鏘高亢,而是蒼白無力,他念道:“鄙人姜丹心,因被家姊姜丹青謀害禁錮,寫下此信望鎮南王府能夠收留犬女,能看到此信時,姜某必然已遭姜丹青毒手,早年間姜某曾救治鎮南王和鎮南王妃,希望鎮南王府能夠看在小小恩情上,庇護姜某的兩個女兒。姜某的小女兒有癡傻之症,一直被拙荊藏於深閣中,故而並未有人知曉姜某有一個小女兒,拙荊已經被家姊祕密毒死,怕是姜某也快要喪命,犬女所帶的信物,是當初鎮南王妃留下的。姜丹青心狠手辣,不念親情,暗地裏勾結胤西”陸涯的聲音戛然而止,後面已無內容,那個胤西的西字,顯然是在極爲緊張的時刻寫下來的,最後一筆狠狠地在信紙上留下長長的彎曲的痕跡,墨汁也大朵的在剩下的信紙上暈開。衆人猜測,定是寫到一半,就有人來了,比如姜丹青衛保兒的眸光落在姜晚身上,明明滅滅,看着姜晚懵懂卻又悲痛的神情,她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恍惚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前世,的確有個姑娘來鎮南王府尋親,可是那個時候她們都進宮參加皇長孫的週歲宴了,等回來時,聽到門房稟告此事時,她還渾不在意,以爲根本是有人在搞一出什麼認親的惡劣戲碼,他們鎮南王府哪來的親戚,親戚全在宮裏頭呢。想來,前世來尋親的定然是姜晚,後來姜晚沒有再來,想必是已經沒命了。當年衛容搜查萬紅樓時,玉佩所在的房間,是一個曾經撞牆身亡的花娘的房間。沒想到,她這麼一次的不在意,卻害的姜晚在萬紅樓喪命。登時,衛保兒的心情就有些微妙,甚至帶着無比的沉重,甚至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心酸從心底迸發,她緩步走上前,猛地將姜晚抱在懷裏,姜晚下意識的就後退,可是衛保兒抱的太緊,姜晚動彈不了。衛容眼眸微閃,見到姜晚驚慌失措的模樣,還有衛保兒突如其來的失控情緒,他上前,輕輕將衛保兒拉開,扶着她的肩膀。然後沉聲吩咐陸涯,“繼續,血書。”陸涯愣了一下,然後忙展開血書,“吾妹晚晚,姐姐清白盡毀,已無顏存在這世間,只盼晚晚能夠找到安居之所,晚晚切記,此乃鎮南王府的玉佩,除了鎮南王府的人,信物不可輕易示人,晚晚,爹和娘還有姐姐心裏最重要的就是你,晚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把姜氏一族奪回來”“不要念了。”衛保兒擡頭,目光有些渙散,阻止陸涯繼續念下去。姜晚的姐姐,叫做姜琬。爲何兩姐妹的名諱相同,完全是因爲姜丹心夫婦的未雨綢繆,是對姜晚的一種保護。姜氏一族,若是生了兩個女兒,那是犯了大忌,在姜氏一族看來,生了兩個女兒是一件極其罪孽的事,重則一家填井活埋,輕則打斷一條腿逐出姜氏。姜琬的血書裏提到了,姜晚出身後,爲了掩蓋身份,姜丹心夫婦對外聲稱生了一個兒子,姜晚小時候是被當做男孩子養的,她五歲的時候中過一次毒,後來雖然解了毒,但是卻患上了癡傻之症,並不是說完全癡傻什麼都不懂,就是反應比普通人慢,思考也比普通人更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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