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驤到後面已經完全放棄弄垮衛容這件事情了,他就盯着衛容,監視他,順便有的時候給他添堵,其他的他還真不敢輕易出手了。至於太子殿下說的那什麼衛容和佑安郡主之間似乎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尹驤翻白眼,他還真沒看出來。何況衛容可能是個斷袖,更可能是不舉。“阿歡,你覺得衛容對佑安郡主是個什麼想法”尹驤伸手,敲了敲車壁。阿歡聞言,眸底閃過幾分回憶的神色,彷彿在追溯到很古老的懷念。但是隻不過一瞬,就恢復清明,懶洋洋的開口,“能有什麼想法,你對沈大小姐是什麼想法,衛容就對佑安郡主是什麼想法。”“絕無可能,據我觀察,衛容根本不近女色。”“嘖,你觀察的有什麼用,你知道衛容一天喫幾碗飯嗎,你知道衛容一天上幾次茅廁嗎你知道衛容有多少根頭髮嗎這些簡單的事情你都不知道。”阿歡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你又怎麼能知道衛容到底近不近女色呢”尹驤嘆了一口氣,衛容有多少頭髮絲他還真不知道,他搖搖頭,“我可謝謝您嘞,您老人家還是別說話了。”就尹驤敏銳的觀察力來看,這二人之間的相處再正常不過了,盟友之間的相處,不就是這般平淡無奇嗎。但是沒過多久,尹驤就被自己的想法給打臉了。馬車行的慢,但是姜府離長溪中心不是很遠,很快就到了。“郡主,姜府到了。”陳舟寄恭恭敬敬的將衛保兒請下來。衛保兒親密的靠着姜晚,與她攜手下來。看着一派氣勢恢宏,華麗高雅的姜府,衛保兒眼中閃過幾分涼意。姜晚更是緊緊的咬住脣,她的家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地方了。得知佑安郡主要來拜訪,姜丹青早早就候在門口親自迎接。衛保兒一下馬車,便看見姜丹青臉上掛着得體大方的笑容迎上來。“民婦參見佑安郡主。”嘩啦啦的,姜府門口跪倒了一大片。衛保兒看着這些低垂的頭,一眼就找到了混在其中的景歡。她脣角勾着一抹狠厲的笑,拳頭緊了緊。“都起來了,本郡主是微服出訪,姜掌門不必客氣。”衛保兒虛扶了一把。姜丹青起身,那張妝容精緻,含着幾分嫵媚卻又溫雅的面容,絲毫不像三十多歲的婦人。衛保兒斂眉,收斂着肅殺之氣,笑了笑,同姜丹青一起進了姜府。“郡主親臨寒舍,民婦甚覺蓬蓽生輝。”姜丹青說話間,不單單只是作爲一個女人,還有的是姜家掌門人的氣勢。衛保兒沒有接話,只是饒有興致的看着姜丹青身旁不斷的撥弄頭髮的一名女子。姜丹青見衛保兒感興趣,忙介紹道,“這是民婦的義妹司徒紅錦,是姜氏的二掌門。”“哦二掌門”衛保兒收回打量的目光,司徒紅錦曾經寫過一封信到鎮南王府,“這可真是巧了,本郡主也有一位義妹,這不,今日帶她出來見見世面,瞻仰瞻仰姜掌門的英姿。”“不敢不敢,郡主謬讚。”姜丹青謙虛的說道。衛保兒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姜晚,給姜丹青介紹,“這位,是本郡主的義妹,和姜掌門一樣的姓,單名一個晚。”“晚晚,還不過來見過姜掌門。”衛保兒招手叫姜晚上前。姜晚。姜丹青不動聲色的看着姜晚。直到姜晚給她微微屈身,“見過姜掌門。”“姜姑娘不用這般客氣。”姜丹青按捺住內心聽到這個名字的躁動。姜晚。姜琬。可真是像啊。帝都裏出了一個姜晚,本只是一件帝都人茶餘飯後的八卦。後來傳到了姜丹青耳朵裏,立刻就派人查了這個姜晚的底細,才知道只是個和姜琬同音的小姑娘而已。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自然不會爲了一個姜晚而大失儀態,但是這個名字,卻讓她內心有些翻涌。司徒紅錦顯然很不喜歡這種極其虛僞客套的場面,她福了福身,說是店鋪有事,揚揚衣袖就告罪走了。經過衛保兒時,還朝她眨了眨眼睛,衛保兒只當做看不到。還不知道這個司徒紅錦到底是什麼來頭,她可沒這個心情與司徒紅錦打交道。在花廳坐了一會兒,底下的人就送上濃郁的毛尖。衛保兒握着茶杯,看着正在給尹驤倒茶的景歡,笑的僞善假正經,“咦本郡主看這丫鬟有些眼熟啊”姜丹青微微一笑,“這丫鬟是舍妹從街上救回來的。”“如此說來,二掌門還是個熱心腸子。”衛保兒散漫的掀掀茶蓋,狀似不經意一般與景歡對上視線,她眼中攜着的徹骨寒意,讓景歡的背後直直髮涼。其實,在出賣鎮南王府消息的那一刻,景歡就知道,衛保兒一定會來長溪的。她以爲自己已經做好準備去迎接這位前主子了。可是一見到衛保兒那副似笑非笑,散散漫漫的面容,景歡心底就忍不住爬上層層疊疊的恐懼,積壓在心頭,讓她此刻有些喘不過氣來。“本郡主看這丫鬟倒是個心靈手巧的,不知叫什麼姓名啊”衛保兒盯着杯子裏的茶葉。景歡還未從剛纔那一眼回過神來,姜丹青目光深深看向景歡,“郡主問你話呢。”景歡回神,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然後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回郡主的話,奴婢奴婢叫景歡。”“嘭”衛保兒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嚇得尹驤差點嗆到了。“哎呀,一不小心放重了,姜掌門不要介意,本郡主出身將門,手腳有些重。”衛保兒眯着眼睛,語氣裏絲毫沒有半分誠懇,她目光如炬的看着跪在地上埋頭的景歡,忽的笑出聲,“景歡這個名字一點都不大氣,不如本郡主給你換個名字吧,就叫無枝吧。”陳舟寄沒想到衛保兒才進姜府沒一刻鐘,就有些很不滿意的樣子。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爲什麼佑安郡主要同一個丫鬟過不去,甚至連天下第一首富掌門的面子也不給,當着主人家的面就把人家丫鬟名字給改了。偏生薑丹青還要感恩戴德的說道:“景無枝,還不快像郡主謝恩。”景歡有些失神,木着臉扣頭謝恩,然後退到了一旁。無枝無枝啊。無枝可依郡主,您當真是要我沒有棲身之所了嗎衛保兒未曾理會景歡哦不,現在應該叫無枝了,眼中的失落和怨恨。景歡已經不是景歡了,那麼這個她曾經給景歡取的名字,自然也不該再安在她身上了。姜丹青與衛保兒聊了幾句,頗有幾分“相談甚歡”的感覺。可惜一個是笑面虎,一個是假正經。或許在陳舟寄眼中,這二人彷彿就是相見恨晚。但是在尹驤和阿歡眼中,就知道這二人每句話都透着玄機,都帶着試探。沒過多久,尹驤就給阿歡使了個眼色。阿歡會意,微微斂眉,深吸了一口氣。尹驤手指動了動,往身上的某處穴道狠狠一點,整個人立刻就虛弱起來,渾身打着寒顫,滿頭大汗,嘴脣都蒼白顫抖起來,他扶着桌子,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卻一下子就脫力昏倒在地上。阿歡立刻撲過去,“尹大人,尹大人,你沒事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尹驤身上。尹驤閉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姜丹青臉上帶着幾分慌亂,卻又沉穩的指揮下人去請大夫。“不用了,這位阿歡大夫就是貼身照顧尹大人的醫師。”衛保兒止住姜丹青的手。她撩撩裙子,示意阿歡將尹驤扶起來。“不知姜掌門可否借間廂房讓尹大人休息休息”雖然不知道尹驤要搞什麼鬼,但是衛保兒不介意陪他玩玩。反正衛保兒現在不知道從哪裏查起。姜丹青忙叫人擡着尹驤去客房,路上還有幾分擔心的說道:“尹大人不會有事吧”陳舟寄也嚇得不輕,這可是大燕的狀元郎,他把人帶出來的,結果人卻在他手上生了病。阿歡動了動脣,正想說尹驤這是正常,三天一小暈,五天一大暈,就被衛保兒截過話頭,“姜掌門不必擔憂,尹大人手無縛雞之力,身子骨一向虛弱,一天到晚喝藥,許是這幾日太過勞累,尹大人才會撐不住,本郡主對這種病人到是最拿手,等一下本郡主必定可以讓姜掌門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尹大人。”衛保兒加重活蹦亂跳四個字,阿歡眼皮跳了跳,直覺告訴他,衛保兒說的不是什麼好事情。完了阿歡心裏頭在給尹驤默默的上香祈禱。而衛容那邊,有一隊人馬正朝他靠近。衛保兒同衛容來到長溪,駐守長溪邊城的武將知道了,徑直率兵進入長溪。那名武將是以前鎮南王府的舊部,得知這次剿匪的消息,特意來助衛容一臂之力。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說法。那名武將叫梅愁,是個孤兒,當年村裏被敵軍血洗,是鎮南王救了他,從此之後,他就一直跟在鎮南王身邊。直到鎮南王身殞,衛保兒回京,所屬鎮南王管轄的部下將領,幾乎全部下放外派。梅愁正巧外派到長溪邊城。長溪這次剿匪,也是因爲鬧大了,以前這些匪徒不但經常騷擾百姓,還有攔路搶劫,夜裏直接打家劫舍。讓長溪百姓苦不堪言。而鬧大了,是因爲這些匪徒居然膽大包天的敢劫官銀,還抓了落單的女子販賣。這件事情也因此鬧得整個長溪人心惶惶,可是長溪的知縣根本不管這些事情。不,準確來說是管不了。他假意帶着衙役去剿匪,最後弄得一身傷回來。向所有百姓表示他無可奈何。其實暗地裏,那些土匪早就和陳雲震這個縣令暗中勾結,其中,姜丹青也插了一腳,官商匪成一家。這些土匪是不敢在長溪中心城鎮出現,畢竟是姜府的地盤,但是長溪那些邊陲小鎮,或者離中心城鎮稍遠的鎮子鄉里,全部都受過土匪的騷擾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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