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帶着倉庫回古代 >第四百六十三章 金陵來了個崔書生
    又是一年嚴冬,沒過幾天就是新年,金陵早早地就準備起來了。

    託福,這些年金陵別的沒變化,人們的生活倒是一日好過一日。

    嶽老相公代管金陵以來,基本上做到了清正廉明,剛直不阿,卻又不隨意插手一方事務,對於自己不瞭解的事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處理方法。

    金陵本是人間繁華地,這些年靠着李咎和海貿更上層樓,到了年節下,除了極不巧今年沒進項的人家,其他家家戶戶都擺得上一兩道葷菜,條件好的買羊肉、鹿肉,條件差的也要擺點豬下水。

    李咎和城陽早早捎信回來,金陵這一方的親友早知道他就這幾日到的,給他家業順手置辦了年貨,都交給留守在金陵的幾位婦人存着。

    打前哨的侍從僕婢先行抵達,收拾屋舍、打理院子,處理親朋好友準備的和京城送來各種物件,順手就把這對年貨處理了,那可真是豐盛得緊。

    不過他們歸置着物件東西,等着主人們返回,這主人還沒回來倒是等來了別個。

    這日是十一月裏,城陽和李咎還在金陵西北川秀湖上泛舟冬釣,與當地漁民一同研究如何放網箱養螃蟹、菱角等,金陵這邊卻迎來了一個風塵僕僕的讀書人。

    這位書生自稱姓崔,前來尋豐穰侯李咎,說是自己的媳婦和娃都被李咎帶走,特來尋媳婦和孩子。

    因李咎城陽還沒歸來,這些打前哨的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只得一邊去信詢問,一邊推諉再三,讓他過些日子再尋。

    崔書生就在豐穰侯府附近住下,每日裏醉生夢死地念叨着自己的媳婦“月月”。

    幾天過去,消息傳開之後可不得了了,全金陵誰不知道李咎是最潔身自好的一個,崔書生話說出來並無人肯信,反而常有酒肉紈絝約他喫酒,就爲了打聽裏頭的底細。

    崔書生酒量一般,灌醉了之後就羅裏吧嗦東一句西一句地把老底兒都交代得乾乾淨淨。

    衆人拼拼湊湊,大概拼出的故事是個花魁愛少年的風流韻事。

    原來這崔書生家本十分貧窮,直到崔書生考上了舉人,被鄉里阿附,這才抖了起來。

    那年他進京趕考,崔書生頻頻出入各種文學盛會,比講經說法、吟詩賦詞,他中舉後一向出入此間,總是輕易奪魁,時間一長,難免飄然起來。不料京城匯聚了天下最頂尖的讀書人,不僅有今科的,還有爲了考試提前來京城讀書的,還有往期的,還有根本無心科舉只醉心治學的……何等人才不曾有,何等風流不曾見,這崔書生被各種才子吊起來錘,錘得心態血崩,會試名落孫山,他這才知道自己小覷了天下英雄,沉寂下來認真讀了幾年書,又參加了一次會試。

    這次會試他還是沒中,並且花光了帶來的錢。

    崔書生一想到離開家鄉時何等意氣風發,家鄉父老如何殷切期盼,自己卻落得如此落魄的下場,有何面目回鄉拿錢?

    於是崔書生咬咬牙,在京城找了個廟宇寄身,靠抄經、講經掙錢讀書。

    就在衣食無着的時候,崔書生以前得罪過的人找上門來了。那時候崔書生還是個愣頭青,看見有紈絝子弟當街搶賣唱女,出於義憤就當場拿紈絝子弟開涮,用不帶髒字兒的文人罵街法給他傳得臭名遠揚。後來崔書生在會試,那個紈絝子弟不敢對崔書生如何,現在崔書生已經落魄了,那個紈絝子弟自然要討回這筆賬來。

    紈絝子弟藉口讓崔書生抄經,支使他大冬天的熬夜熬得眼睛都快薰瞎了,手上也凍得一手凍瘡。他還買通了廟裏的和尚,刻意刁難崔書生,給的木炭都是潮溼的,留的飯也故意放得冰涼了才讓崔書生去拿。

    不幾日崔書生大病一場,經也沒抄完,更三五日下不來地,被廟裏拿錢辦事的小和尚勾結着外面的混混丟出廟去扔到了大街上。

    幸而這日一個名叫“臘月”jinv出門唱曲兒,回來的路上撿到了崔書生。

    崔書生剛到京城那會兒曾是“臘月”的入幕之賓。

    當時的臘月剛剛梳攏,年幼單純,生得十分白嫩。她頗認得些字兒,還會些詩詞,秉性溫柔和順,與一般夭夭趫趫的jinv完全不一樣,崔書生就把她當成了知己,後來崔書生囊中羞澀,一事無成,着實的付不起花銷了,這纔不得不斷了往來。

    臘月是個善良的姑娘,她便救了崔書生,與他租了一間屋子住着,拿自己的體己供他讀書,偶爾能出門還帶着些精緻的喫食探望他。

    崔書生經此一事,再也不敢渾渾噩噩度日,一心發奮求學,刻苦又似當年,並在心中暗暗發誓,將來若有出頭之日,一定要爲臘月贖身。

    “她既然如此恩待於我,我自然也願意把她收房,救出苦海……”

    崔書生無數次大醉酩酊地對新結識的好友這般哭訴——這裏倒是要爲崔書生解釋一二,不是他鄙夷jinv所以只想收房沒想明媒正娶,着實在大雍,jinv身份仍是賤籍,是絕無可能被良民娶作正室的,除非有個達官顯貴給她贖身還給她換個出身,那纔有一線洗清跟腳從良作正妻的可能,因此崔書生能給臘月的最好的幫助,也就是給她贖身,然後要麼認了妹妹,要麼收房。

    不過崔書生想來,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肯爲他花錢安置,又殷切探望,必然是看中了他的人才,此事古已有之,屢見不鮮,他自然而然地就想把臘月收房。

    可惜,他還沒考上進士,還沒出人頭地功成名就,倒是聽香樓先倒了。

    “……誰知我幾日不見她來,出去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豐穰侯把她那個jiyuan都給拆了,她,還有她給我生的那個女兒,都被帶走了……”

    崔書生現在回鄉哪裏還能遇上這麼善解人意、鮮豔嫵媚的姑娘,因而失去臘月後他越發懷念臘月,一番打聽得知豐穰侯帶着臘月回金陵,便千里迢迢跟了過來。

    崔書生的這個故事一波三折,又符合人們幻想的三更半夜紅拂夜奔的傳奇,很快就傳開了。

    尤家衆人、岳家衆人、黃致傅貴兒他們當然不信,李咎多挑剔,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況且李咎做了駙馬,必定會遵守他“絕無二色”的承諾,就算那jinv國色天香,李咎定然能守住清明。且這jinv,又不是國色天姿!

    但是普羅大衆覺得有趣,編了各種小戲文、說唱詞兒、彈詞兒來唱,等李咎和城陽回到金陵時,這個故事都在編十二折的大戲準備明年三月上演了,取了個名兒叫《姜臘月風塵救英雄》。

    李咎和城陽在驛站停歇時遇到了府裏前迎接的人,她們如此說來,李咎等人都萬分詫異,城陽更是和幺娘喜晴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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