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家和東方如濤一塊走進屋裏,念家笑着對季氏說:“大娘,你就別再擔心如濤娶媳婦的事了,人家都沒有閒着啊!”
如濤說道:“念家哥,你別瞎說了,俺兩個一點啥事都沒有,人家是一個學生,她喜歡唱戲,就是來跟我學一段戲。”
“兄弟,別蒙我了,你當哥哥我就是一個傻子嗎?”
“你這樣說我也沒有啥辦法。”如濤笑道。
“二哥,那個姐姐長得可漂亮啊,說話也好聽。”如玉高興地說。
季氏開心地笑了起來,“這個小閨女也能看出來人長得好賴啊!”
“娘,我給你們一個人倒一杯茶吧。”
“中啊,我也嚐嚐俺兒這兒的茶。”
東方如濤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後也坐在了椅子上。
如玉喝了兩口茶,“二哥,你這個屋子跟咱家客廳差不多啊,後牆上也是一幅中堂一幅對子。”
念家笑着說:“你二哥就是仿着家裏的客廳佈置的。”
如濤問季氏:“娘,咱家裏都好吧?”
“都好。”季氏想了想又說,“有四五天了,你那個大爺死了。”
“哪個大爺啊?”
“就是你奶孃她當家的。”
“你說的是趙窪我那個大爺啊,過年的時候我去他們家走親戚,我看他說話走路都好好的啊!”
“他是生氣氣的,你趙大娘不是把最小的兒子給人了嘛,那個孩子比你大不了幾天。”
“這個事我知道。以前俺趙大娘在咱家的時候跟我說過,她一提起來這個事就哭。”
季氏接着說:“他們把那個孩子送給戴廟一戶姓包的,那兩口子對這個小孩也不錯,跟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幾年前,那個姓包的領着這個小孩到趙窪認親,兩家就成了親戚。”
“那好啊,這個哥認了親,俺去了俺大娘的一塊心病。”
“這個心病沒有了,又添一塊心病。”
“咋回事啊?”
“你大娘、大爺覺得對不住這個孩子,他成親的時候,給他縫了兩條被子送去。今年春上,你這個小哥又添了一個大胖小子。你大娘心裏高興,就領着家裏三個兒媳婦去戴廟看這個小孫子,你大娘把壓箱底的兩塊錢拿出來給了這個小孫子。那幾個兒媳婦不高興了,回家就跟她生氣。”
“俺大娘又沒有用她們的錢,她們爲了這兩塊錢跟俺大娘生氣不應該啊。”
“咋不應該啊?”念家插了一句,“趙大娘的幾個兒媳婦就以爲公公婆婆的錢就是他們三家的錢,如果這兩塊錢不拿出來,將來不就留給他們了!”
季氏點點頭,“那幾個人就是那樣想的。那三個媳婦回家就找事,說你大娘他們老兩口偏心眼,根本就沒有指望家裏這三個兒子給他們養老,他們不如干脆就搬到戴廟跟着小兒子享福去。你大爺氣得渾身發抖,一頭倒在地上。她們幾個都嚇壞了,又是哭,又是喊。你趙大娘的幾個兒子、孫子、孫女都過來了。過了一會兒,你大爺睜開眼了,不過人不會動了。”
“這個事咱沒有丟空,我跟你小雨嬸兒一塊去看他了,還是你天佑叔趕的車。”季氏又接着說,“你幾個哥用架子車拉着你大爺去找你爹看病,你爹給他抓了一個月的藥,也沒有要他的錢。八月初二那一天,他那個大兒子?了半籃子鴨蛋去咱家,他還說他爹能自己喫飯了,誰知道這個老頭說不中就不中了。”
“俺大娘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出殯那一天,我跟你小雨嬸兒一塊去。你大娘見了俺,哭得跟淚人一樣。我說等過了這一陣子,讓她到咱家住幾天,她說到時候再說吧。”
如濤點了點頭。
念家問:“如濤,你們戲班子忙不忙啊?”
“才從北舞渡回來兩天,再過兩天,還得去西平唱十天戲。”
“地裏的麥都耩上了,麥苗子也都出來了,人都閒了,請你們唱戲的也該多了。”念家說道。
“是的,等俺從西平回來,還得去東邊二三十里的一個村再去唱八天,年前的閒時候就不多了。”
季氏有些心疼,“濤兒啊,再忙你也得喫好、睡好,得照顧好你自己啊。”
“娘,我知道。”如濤笑道。然後他又問季氏:“娘,馬上就到晌午了,該喫飯了。咱是在這兒喫啊還是去街上喫啊?”
“去街上喫吧。來的時候你爹跟我說,不讓俺在這兒喫飯。”季氏答道。
如濤起身說道:“那咱就到街上喫吧。”
幾個人走出屋外,正站在院子裏的房海、二福、李忠信等人看見了念家,就走過來說了幾句話。
房海說:“該晌午了,咋還走啊?吃了飯再走啊。”
東方如濤說:“我領着他們幾個到街上轉一圈,找個小飯館隨便喫一點。”
季氏、如玉和如濤上車,念家趕着馬車出了院子。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大街上,如濤請他們到凌雲閣喫飯。
等夥計把酒菜都上齊,如濤給季氏和如玉每人夾了一塊魚肉,“娘,你跟俺小妹喫菜,我跟念家哥喝兩杯。”
季氏笑着說:“中啊,你們哥倆喝吧,就是都別喝醉了。”
如濤說:“喝醉了也不要緊,在漯河住一晚上,明兒個再回家。”
“那不中,”念家說道,“今兒個無論如何也得回家。”如何,兩個人就開始喝酒。
過了一會兒,季氏問如濤:“濤兒,今兒上午我見的那個閨女,她家就是這兒的還是在這兒做生意啊?”
“她家就是漯河的。”
“她爹孃知道你倆的事嗎?”季氏又問。
“娘,她還在上學,等她畢業再說吧。”
念家笑着說:“大娘,俺兄弟說了這一句話,你該放心了吧?”
“我放心了。”季氏高興地說。
喫過午飯,念家就趕着馬車拉着季氏母女返回沙河鎮。一路上,季氏心中特別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