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你當主官了,得拿主意的時候怎麼辦不可能當一輩子副職吧”
一連長陳世璞本來就對馬參謀這個人不怎麼感冒,這話都遞嘴裏了,能不言語幾句嗎
他擦了擦嘴,端起一碗酒,喝了一大口,故意把酒在嘴裏蔌的嘩嘩直響,一仰脖,嚥了。
然後纔回應着說:
“當一輩子副職怎了
你馬參謀以後弄個團長,俺弄個副職,但是是副師長,以後你當師長了,我在弄個副軍長什麼的乾乾,這一輩子這樣當副職不是挺好嗎
再說了,我着的那門子急,老子上花轎前再開臉也不遲嘛”
經他的這番話裏有話的話一說出來,把大家的情緒又推了起來。
有的幹部一想到他的那個開臉,明白他的比喻打錯了,你又不是過門的媳婦,
你開的那門子臉啊
越想越笑,前翻後仰的。
一營長陳俊霖考慮到不管怎麼說,人家馬參謀也是上面派來的,事情鬧過了也沒有意思,就出言禁止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
“行了。別一給你駕轅你就尥蹶子。
還是老規矩,大家說,有什麼想法,看法都吐露出來,別在肚子裏漚成大糞了。
邊喫邊喝也得邊說,你看你們那邊那幾個,就他媽的沒擡過頭,小心舌頭掉火堆裏烤成口條了
勞資也不點名,自己自覺發言。”
經營長這麼一說,大家也都蠢蠢欲動了。
一個排長說:
“怎麼打咱們現在武器配備比這股鬼子強多了,找個地方一埋伏,鬼子的運輸車隊一來,集中火力,七拉八乍,不就完了嗎”
立刻就有人反對:
“鬼子一次能出來多少
就算你一個不拉下,但是和整個鬼子和物資來講,那就是一盤肉裏的一塊了。
用高營長的話說,就是小山和大山的問題了。”
有人接話了:
“高營長可是說的小巫見大巫。什麼大山小山的。”
一營長陳俊霖和三營長高明秋見大夥議論的都靠譜,不禁相視一笑。
有人打了頭炮,整個氣氛就活躍了。
又有一個排長站起來說道:
“照我看啊,鬼子的數量也不比咱們多到那裏去,咱們就給他來個遍地開花,兵出幾路,同時搞他狗日的”
一營長陳俊霖問:
“你是意思是出那幾路怎麼搞”
這個排長一聽營長問他,就來勁了,他繼續說:
“兵出三路,一路埋伏運輸的鬼子,一路打牛嵐山,一路打大田莊。
勞資一手抓仨饅頭,一起啃了它”
一營長又詢問道:
“那我們現在的兵力你準備怎麼用”
這個排長說:
“三一三十一,勞資兩個排打埋伏,兩個排打牛嵐,兩個排打大田莊。”
一營長說:筆趣閣k .hoennkxs.
“兩個排打埋伏應該是夠了,可是鬼子如果有潛伏的部隊呢
上次咱們給大田莊開膛破腹,是打了鬼子一個措手不及,鬼子如果反應快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你兩個排攻擊牛嵐山就更不靠譜,一方面是仰攻,鬼子佔據極其有利的地形,等於是拿雞蛋朝石頭上碰,只有你狗日的才這麼傻,明擺着給小鬼子送菜嘛。”
三營長高明秋接過話說:
“陳營長說的對
這個就叫兵力不集中,屬兵家之大忌”
有的幹部也開起了玩笑:
“狗日的是不是鬼子派來的奸細哦,專門把咱們分散了好讓鬼子消滅哦”
大家雖然是開玩笑,也把他鬧了個大紅臉,坐下去喫他的烤羊肉了。
一連長陳世璞點着名字說:
“鍾貴,別光喫,說幾句。”
隨着話音,大家的目光才集中在鍾貴身上。
只見他埋着頭,坐在坷拉里。
“說就說,怕啥,勞資雖然副連長被刷了,現在大小也帶着長呢”
他也站起來,說:
“咱們既然兵力不能分散,那就集中在一起,打他小鬼子一個地方不就得了嗎”
陳連長問:
“要是你當連長,準備打那裏”
鍾貴說:
“勞資就挑骨頭硬的啃,集中兵力打牛嵐山。”
不等其他人說什麼,他接着說:
“牛嵐山靠近咱們根據地,危險性大,再加上這裏距離鬼子的大田莊距離遠,鬼子來不及增援,等他狗日的趕到了,老子早就完事兒了”
這個話又引的大家是笑罵一片
氣氛越來越熱烈,大家一邊喫着烤岩羊,一邊喝着酒,同時也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這也是在八路軍新四軍裏纔有這樣的事情,大夥議論,都可以發表意見,也沒有人追究你錯了還是對了。
這八路軍新四軍以外的任何一支部隊,這樣的狀況肯定是不可能的,好點的,瞎參謀臭幹事紙上談兵的給你弄弄,不好的也就一句話,連起碼的預備方案都沒有,更別說應急了。
所以戰場情況一有變化,就亂成一鍋粥,連跑都不知道朝哪個方向
八路軍新四軍就這個好傳統,有的時候提個苗頭,大傢伙給一延伸,一拽,就是一個大蘿蔔出來了,就是一個好的主意和方案了。
後來一總結,這就是軍事民主
可別小瞧了哦,這也是政治路線軍事路線決定以後,非常重要的啊
看看差不多了,一營長陳俊霖站起來,擦了擦油膩的雙手,大聲的說:
“我看不錯啊大家的意見有的靠譜,有的沾了一點譜,那些離開有十里八里的,也不錯,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很好。
你們啊,打完了這仗,再和自己肚子裏的主意比照比照,經驗就出來了
告訴你們,這可是學校學不到的玩意兒,打仗嘛,誰他媽的最後贏了,那就是有用的
怎麼辦
咱們還是請馬參謀先說說怎麼樣”
馬參謀甚至連頭都沒有擡,就乾脆的回答說:
“拉倒吧,我他媽這兩刷子在其他連隊還真的算點主意,在這咱就免了,諸葛亮面前談計謀,
我還是留點面子吧,你說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