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內。
屋中燈光昏暗,正中間一個火炕,炕上吊着個黝黑的藥壺,藥味瀰漫了整間屋子。
一位面色蠟黃的老者,坐在木凳上,不時用火棍撥弄着爐火,看見獨孤金虹和獨孤茂進來,眼皮都沒擡一下,
“方老!”
獨孤金虹一把歲數,在這老者面前,卻恭敬的如小學生一般,老者不發話,他甚至連坐的勇氣都沒有。
老者擡起頭來,掃了兩人一眼。
他臉上皺紋橫生,如同刀刻,看起來極爲蒼老!
不過,眼神卻極爲的精湛銳利,一點都不渾濁,散發着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深邃!
“坐!”
“是!”獨孤金虹和獨孤茂,乖乖的在坐在了老人的對面。
“方老,好多年沒見了,您還是一樣的康健如昔,別來無恙!”獨孤金虹訕笑着道。
老人面無表情。
他姓方,單名一個巍字。
論及輩分的話,他跟獨孤金虹的爺爺,是平輩人!
現在,已經有了一百三十餘歲的高齡!
表面看起來,也是垂垂老矣,年邁不堪。
可實際上,獨孤金虹和獨孤茂都清楚,這老人一身功力,早已到了功參造化的程度,更是突破了人王境!
獨孤金虹猶記得,方巍年輕時,有個外號叫“人屠”!
顧名思義,屠人無數,殺人盈野!
別的不說,剛剛外面那條不凍溪,就是受方巍多年積累的殺氣影響,常年不凍,萬物不生!
也正因如此,他和獨孤茂才不敢輕易走,生怕沾染了死氣!
“說吧,獨孤家又出什麼事了。”
方巍的語氣依舊沙啞而淡漠,直奔主題。
“方老,實不相瞞,我來找您,是爲了一件痛心疾首的事!”
提起正事,獨孤金虹的表情也冷厲下來:“我的孫子,您曾經見過的小劍,被人滅口了,就在不久前的濱海!”
“哦?”
方巍微微挑了挑眉,到他這種境界,能讓他喫驚的事,已經不多了。
他並不奇怪從小就一身驕縱習氣的獨孤劍被人幹掉,只是奇怪誰那麼大膽,能不顧獨孤家在江東的地位,而下殺手?
“誰幹的?”
“濱海的一個年輕人,江楓!”
獨孤金虹咬牙切齒的說道:“此人算是一個不出世的武道奇才,他不光殺了小劍,還殺了我們獨孤家的另外兩大供奉,天聾地啞!”
“甚至,就連之前的省城年輕一輩第一高手呂鳳先,也敗在他的手下!他作爲一個異類,跟我獨孤家已經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方巍聽完這話,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他雖然退隱多年,但江湖界的事,也多有耳聞。
放眼整個華夏的各門各派、隱藏勢力,甚至國家級的武者機構,也找不出幾個能在年紀輕輕,就殺死人王境高手的年輕人物!
“有點意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想不到我有生之間,還能聽到這樣的天下奇聞。”
方巍開始感覺到有些興趣了,老眼中的光芒迸射,像是老獸嗅到了獵物!
獨孤茂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欠下的血債,必須用血來償還!所以家主他纔想到了您,也只有您出山,才能剿滅他……”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一個退隱半百,一百三十多歲的老頭子,去收拾一個年輕人?”
方巍眯起眼睛。
“方老前輩,您萬不能這樣想!若因爲那小子年輕,您就輕視他,會喫大虧的!”
獨孤茂急忙道:“之前我們就是這樣,所以才一步錯步步錯,導致了少爺葬身濱海!您現在是獨孤家的最後依仗,還望您務必施以援手啊!”
方巍冷冷一笑,眸光更加複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就當獨孤金虹和獨孤茂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的時候——
方巍忽然又笑了,笑的極爲陰翳!
“好吧,我這把老骨頭,倒也真想出去見識見識了。”
“這些年,我寂寞太久了,難得還能遇到讓我玩味的事,出手一次也無妨!”
獨孤金虹和獨孤茂聞言大喜,獨孤茂趕緊道:“方老,車就在外面,我們何時出發?您需要帶什麼,我幫您拿!”
方巍冷哼一聲,懶得說什麼。
他站起來,拿過自己的藥壺,煎了幾副藥,服下,而後才熄滅了爐火,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
獨孤金虹和獨孤茂對視一眼,急忙快步跟上!
他們知道,方巍不出山則已,只要出山,江楓就必死無疑!!
……
華府山水。
江楓不知道趴了多久,才悠悠醒來。
他之前不知不覺間,還真睡着了。
實在是因爲鳳月姬踩的太舒服,她那雙纖纖玉足,比專業的技師來的都要舒適銷魂。
“師傅,你醒啦?”
鳳月姬此時還坐在江楓身邊,見江楓醒轉,急忙向後撤了一下,臉頰泛起兩抹嫣紅。
剛剛,她鼓了半天的氣,才終於下定決心,要偷吻江楓一番,偏巧江楓這時候醒來,打斷了她的意圖,讓她多少有些沮喪。
“嗯。”
江楓支撐着坐了起來,看了看客廳:“我睡多久了?現在幾點?”
“一個小時都沒到呢。”
鳳月姬有意的瞧了一眼外面,帶着一絲挽留之意說道:“師傅,外面下雨啦,而且下的還不小,你——今晚還回去嗎?”
她心中有一種渴望,儘管她不敢奢求與江楓真的發生些什麼,但只要能讓江楓留下來,多陪她一會兒,她就心滿意足。
可沒想到,江楓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道:“回!”
“我的衣服已經幹了吧,在哪?”
鳳月姬心中幽幽的嘆了口氣,有些失望。
“洗衣機呢,我幫你去拿……”
看來,江楓終究還是不懂的她的心意,只把她當個徒弟。
神色黯然的下了沙發,鳳月姬剛要去幫江楓拿衣服。
可忽然一不小心,腳下打滑,整個人又失重般的,倒向了江楓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