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孤煙狠瞪了她一眼:“自然是真的!”

    臘月的夜晚,汾水上已經飄起了瑩白色的雪花,冰晶不大,但落在臉上依然是徹骨的寒冷。大約是入夜的關係,掌舵的船伕輪流幹活兒,畫舫行駛得十分緩慢,隨着水波的推進,一點點前行。

    百里孤煙走到船頭,探出腦袋朝着船邊上看了一夜,頓時喫驚不已。

    “冰漪,去吧大家都叫醒!”

    冰漪嚇了一跳,“小姐,出什麼事了麼?”

    百里孤煙指着畫舫兩側道:“備用的木筏原本是捆在畫舫兩側的,如今卻消失得無影無蹤!若這畫舫突然出點什麼事,我們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是寒冬臘月,且不說船上的女人會不會游水,只怕沒幾個能夠守得住那份刺骨的寒冷!”

    冰漪是識水性的,便賴在百里孤煙身側不肯離開:“小姐,你不識水性,奴婢還是守在你身邊吧!”

    百里孤煙眉頭一蹙,搖頭道:“我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也是命!你現在就去屋裏叫醒所有人,我去船尾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這……哎!”冰漪拗不過頭,只能抓緊時間,扭頭就往畫舫裏跑。

    百里孤煙走到船尾,便瞧見一個黑影在眼前閃過,而後就如一條泥鰍一般,瞬間沒入了無盡的汾水當中,朝着岸邊游去!

    百里孤煙心道不好,一定有人在船上動了手腳!

    她伏在圍欄之上,朝着船下的汾水望去,便瞧見船身似乎往上上浮了一些,喫水深度淺了許多!

    依照大夫人的性格,她知道她不會游水,必定會命人捅破船底,讓她淹死在汾水之上!船底若是漏水,船身會下沉,船邊的喫水深度會增加,可是此時此景卻是恰恰相反的!

    “是糧草和淡水的問題——”

    一線清冷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容珏撿起地上被她甩落的長袍,復又給她披上,笑道:“畫舫長年自給自足,是因爲廚頭將糧草和淡水倒扣在了畫舫底層,不佔用畫舫的空間,又可以隨時用繩索拉上來取用。眼下船身的喫水深度淺了,答案很簡單——倒扣着糧草和淡水的繩索被人割斷了。”

    百里孤煙回過頭,喫驚地望着容珏:“你怎麼知道?”

    容珏聳了聳肩:“二小姐,這是常識。你常年養在深閨,沒出過遠門,自然是不知道的。”

    百里孤煙並非沒有出過遠門,只是江南很少有戰事,她領兵大戰都是翻山越嶺,鮮少走水路,所以對船隻的構造並不瞭解。

    百里孤煙連忙朝着船頭衝去。

    容珏緊跟其後,卻一臉淡然道:“別看了,船桅已經被人用斧頭砍斷了,至於兩側風帆都已經一把火被人燒成灰燼了!”

    百里孤煙回眸瞪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容珏淡然聳了聳肩:“爺方纔親眼看見了,那一撥水手穿的是夜行衣,十分醒目。”

    “你看見了,還不阻止?!”百里孤煙氣得瞪直了眼睛。

    容珏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爺就想這麼一直呆在畫舫上,與二小姐同生共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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