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宣不明所以,但心中微微一動,沒有吭聲,聽他繼續說下去。

    上官贇又道:“微臣的二女兒無用,沒能治癒災民,還把自己的命給搭上了,如今耽誤了賑災,微臣真是罪該萬死!”

    宗政宣聽了,喫驚不已,忙道:“上官丞相,你這話從何說起?”

    上官贇朝着他再度叩首:“微臣已經在汾水之上發現了畫舫的殘骸,斷定琬兒已經葬身汾水!江淮災情愈來愈重,全拜琬兒所賜!微臣不能爲亡女恕罪,只求陛下能給微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你是說,二小姐溺死在汾水了?”宗政宣這才反應過來,面上的震驚比先前更甚。

    上官贇悶聲不語。

    大夫人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拉着上官婧眉和上官墨一道跪了下去,痛哭出聲:“陛下,琬兒命苦,已經犧牲在汾水了,就請陛下念在她爲陛下出謀劃策的份兒上,不要再追責於她!”

    宗政宣一臉茫然,“朕自然不會……”

    他話未說完,大夫人便急功近利,朝着他叩首道:“皇兄,琬兒治災不成,但眉兒也懂醫術!琬兒進獻給皇兄的六月雪,乃是眉兒悉心培育的。依皇妹看,江淮災情告急,不如請皇兄下旨,由眉兒代替琬兒前往災區爲災民治病,墨兒全程護送,以保眉兒不會像琬兒那樣發生意外!”

    “哦?”宗政宣微微眯起眼眸,嘴角勾起幾分譏誚的笑意,“由上官婧眉和上官墨出馬,皇妹就敢保證萬無一失?!”

    大夫人望了上官婧眉一眼,像是把自己的全部尊嚴都給押上了,鄭重其事道:“那是自然!”

    “上官大小姐,你也敢保證麼?”宗政宣回眸又望了上官婧眉一眼。

    上官婧眉早已向郎中問過六月雪的用量和療效,信心十足道:“臣女有信心。”

    宗政宣笑了笑,指着桌案上的一株乾草道:“那朕就考考你,此爲何物?有何療效?”

    上官婧眉的神行不由一震,嚇得回眸望向大夫人。她不過是趕鴨子上陣,根本不懂什麼藥理,臨時補了一點關於六月雪的知識而已,如今陛下突然指着一株陌生的藥草問她,她如何答得上來?

    上官婧眉急得滿頭大汗,不知所措。

    大夫人見狀,擡頭迎上宗政宣的視線,一臉有恃無恐道:“陛下,眼下最緊要的事是救災,這些無關的草藥,待婧眉賑災歸來,再一一向陛下細說!請陛下即刻下旨,命眉兒和墨兒前往江淮,救治災民,以慰琬兒在天之靈!”

    “大娘說要慰藉誰的在天之靈?”

    恰當此時,一線空靈幽婉的聲音從大殿門前傳來,百里孤煙一襲紅裳,推着輪椅上的容珏,緩緩步入衆人的視線!因爲是新娘妝,她面上塗了濃濃的脂粉,看上去面色慘白。

    “孃親!鬼!鬼啊!”上官婧眉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往大夫人懷裏縮去!

    大夫人更是驚詫不已,指着百里孤煙顫抖出聲:“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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