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心中驚駭不已,卻又不能表現出來,臉上立即強扯出一抹笑容,作勢喜極而泣道:“琬兒!我的琬兒,太好了,你竟然還活着……”
百里孤煙輕笑一聲,白了她一眼,“琬兒只是去賑災,又不是去上陣殺敵的,大娘沒必要這麼掛心吧,除非——”
她聲音一頓,大夫人嚇了一跳,擔心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百里孤煙也就是嚇嚇她罷了!南淵城的那批水手,她和容珏也沒抓着,想要同大夫人這個小人對峙,恐怕是行不通的。但好好羞辱他們母女一番,絕對不在話下!
百里孤煙朝着宗政宣跪拜下去,剛要行大禮,宗政宣已經起身,走到她跟前,一把將她扶起來,體己道:“免禮。”
大夫人、上官婧眉、上官墨和上官贇見這幅情景,個個都驚詫不已。
宗政宣挽着百里孤煙的手,遞給身側的李公公一個眼神,“郡主賑災歸來,還不快賜坐?!”
這建彰宮是朝臣議政的地方,閒置的座椅也就放了一張,原本是搬給大夫人坐的。李公公跟了宗政宣這麼多年,心思通透,見大夫人這會兒還跪着,便想也沒想,就將她的座椅搬了過去,放到百里孤煙身後道:“郡主,請坐。”
大夫人聽宗政宣稱百里孤煙爲郡主,心下大驚。
宗政宣原本沉重嚴肅的一張臉上,漸漸泛出笑意來,對着百里孤煙朗聲笑道:“早在半個時辰之前,朕就收到郡主命人送來的書信,知道江淮地區的災情已經穩定住了,災民的怨憤也已經平息。朕剛打算派人出宮通知你的家人,卻不想他們已經進了宮,還鬧出這樣的笑話來——”
“是誤會麼?”百里孤煙的眸光微微一動,眉梢揚起,紅脣似要滴出血來,顯得妖異非常。大夫人看上她的目光,漸漸帶上了敬畏。
百里孤煙起身,走到大殿之上,接過一堆奏摺旁擺放着的那株乾草,遞到大夫人面前,笑道:“琬兒方纔似乎聽到大娘說大姐醫術卓絕,要代替琬兒去賑災來着?大姐倒是說說這乾草叫什麼名字,有什麼藥用價值!你若是說對了,琬兒便相信這是誤會,若是說錯了,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什麼可能?”上官婧眉已經緩過氣來,怔怔地望着她。
“這個可能就是,”百里孤煙頓了頓,狠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氣道,“大姐爲了搶奪琬兒的功勞,欺上瞞下,置災民生死於不顧!”
“你,你……你胡說!”上官婧眉語無倫次。
百里孤煙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似安慰道:“大姐,你着急做什麼?琬兒都說了,這只是一種可能。大姐只要能認出這乾草來,那就只是誤會一場,不足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