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醒來的時候,身處冰室之中。寧王妃就站在一旁,手中握着消炎藥和水杯,一連喂他吃了好幾顆藥,隨後又拿了不少補品出來,逼着他吃了下去。

    容珏的眉頭皺成一團,他分明記得他中了劇毒,毒入五臟,這會兒應該死了纔對。

    寧王妃一臉就看出他的疑惑,漫不經心道:“峴蘭和鼠尾草的毒,剛巧與媚香蠱的毒相沖,三種毒同時爆發,更巧的是那丫頭之前落下過病,身體裏也殘留了不少毒素,是她的身體解了你身上的毒——”

    容珏這纔回想起那柔軟的觸感來,原來這並不是一場夢,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人呢?!”

    媚香蠱毒發作的時候,他有多麼的狂躁、多麼的殘暴,他不是不知道。他突然間害怕到了極致,如果他對她也是那樣的殘忍,那她的孩子一定保不住了吧?若她沒了孩子,只怕會更加恨他吧?

    明明只是盟友的關係,容珏卻在不知不覺中,傾注了自己的一整顆心,以至於……他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不管做什麼,都無法補救。

    “走了!”提及百里孤煙,寧王妃一臉厭煩,“膽敢在你的湯藥中下毒,這種媳婦兒遲早要被我趕出去的!要不是念在她用身體救了你一命,你以爲我放她活着離開?!”

    “活着……活着就好。”容珏驚慌不已的心,稍稍安定下來,隨後神經又繃緊到了極致,“孩……孩子呢?!”

    “靈兒?”寧王妃滿面笑意,“我乖孫子好的很,只是受了點驚嚇,睡上一覺就好!”

    “我是問琬兒肚子裏的孩子!”容珏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好幾分,在整個地下冰室中不停迴盪。

    寧王妃一臉的不耐煩,“你說的是那個拖油瓶?!”

    容珏哪裏還介意那是不是什麼拖油瓶,他只知道,萬一那個孩子沒了,他和百里孤煙就真的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我也不知道。”寧王妃聳了聳肩,“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走了,牀上有一灘血,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吧?”

    容珏聞言,整個人都蔫了下去。

    寧王妃還沒覺察到他的情緒波動,扯着嘴角道:“兒子,你說你也真是的!平時都挺節制的,怎麼這次……連個大肚婆都不放過呢?!”

    容珏一心惦記着百里孤煙的安危,哪有心思同她閒扯。

    他翻身從冰牀上坐起來,一臉嚴肅地問道:“她往什麼方向走的?東邊?西邊?南邊?還是北邊?!”

    “你想把她追回來?”寧王妃詫異地望着他。

    “母妃,琬兒是我老婆,是你兒媳婦,我當然要把她追回來。”容珏一臉正經。

    寧王妃則伸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禁不住笑出聲來,“珏兒,你是病糊塗了吧?!什麼老婆,什麼兒媳婦?本來就都是作戲的,人家興許都沒放在心上,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容珏不理,朝着冰室外頭跑。

    “現在追?!遲了!”寧王妃則衝着他的背影大喊出聲,“陛下的兵馬已經在世子府門口守着了,只等着護送你上臺城救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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