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白從白的笑容也隨之僵住。
坊市皆傳絃樂宮少宮主爲廢才,白白佔了個少宮主的名頭不會撫琴便罷,還膽小怕事,軟弱可欺。
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不過,如今的季光年好像也沒有很廢啊
他又有些不確定道:“你是真的不會,還是慣於藏拙”
她反問道:“我爲何要藏拙”
如今遠離了季家,似乎還真沒必要藏拙。白從白不再作聲。
南宮樂聽得季光年如此說,神色卻由驚訝轉爲幾分失落,而後,又有些不甘地確認:“你不善琴”
季光年直言:“季家後人的武器從不缺戰琴。我的武器是筆還有棍。”那支青笛被她歸爲了棍,反正她是用來當棍使的。
如果先祖所卜卦象沒錯,這個人究竟會是誰什麼時候纔會出現
南宮樂緘默,自眉間皺起的愁緒,才上得眉頭,又悉數入了心間。
她轉身背對衆人緩行了幾步,心下亦問:若隱啊若隱,你的主人可是早就料到了今日這番境況你的出現,又到底是爲了什麼
“小姨”楚西兒跟了兩步,看着南宮樂的背影詢問道:“季家大公子有沒有可能”
南宮樂仍是背對着她,“他的琴音我聽過,琴技雖是佼佼,琴靈中的念想卻是太多;而摻雜了太多欲望的琴音,只會適得其反,是無法與律魄摻雜了哀怨的無窮之力相抗衡的。”
楚西兒無聲嘆了口氣,目光也移到了銅鏡上。
她知道小姨的憂心,若是律魄自夢境中出來,仍是找不到可阻止他的人,這飄渺城怕是會重新現世,而律魄一旦於世間現身,這人間浩劫也爲期不遠了。
衆人很默契地沉默着。
俄頃,一番思索的南宮樂,終是轉身看向陌星離,“星離,可否借一步說話。”
陌星離點了下頭,將金柄蓮蓬重新塞回季光年手中,這才邁步跟去。
矮案邊,宮青黛已將那碎裂的石塊擦拭得差不多,正準備放入一個巴掌大的袋子中。
季光年行過去,蹲身問道:“既是靈龜,沒辦法復原嗎”
“需得它慢慢聚靈纔行,不過碎得太慘,此處又沒有靈氣,怕是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了。”
“通靈木做的存靈盒”烏客一眼就認了出來。
“識貨”她回答完烏客,又對宮青黛道:“二者皆是有靈性之物,把它放到存靈盒中,相信恢復得快些。”
宮青黛的手尚未觸及到存靈盒,那木盒子就迫不及待地從季光年手中跳了下來。
在得碎石於盒中,木盒子這才跳回季光年手中。
明白它意思的季光年輕聲道:“小靈龜在主人身邊才能恢復得快啊,你就先跟着青黛姐姐吧”
存靈盒蹭了蹭她的手,這才依依不捨地跳到宮青黛手中。
宮青黛驚訝道:“這盒子竟是開了靈智。”
“對呀”說着,她又將金柄蓮蓬遞過去,“還有這個,放一處吧”
宮青黛正將金柄蓮蓬接過,一悠悠琴聲於案處傳來。
“若隱是若隱琴”楚西兒看着幾人有些驚詫。
“光年師弟”
是苗若的聲音。
季光年:“苗師姐苗師姐你醒了嗎”
“我被困夢中了,這若隱琴束縛着我,快些將它拿走”
楚西兒:“可是要怎樣拿我之前想碰,都被彈開了。”
“衆人皆以爲若隱若現二琴出自南宮律之手,其實卻是不然,真正製作它的,是季前輩。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將它拿開的”
“是我家祖上”
“他快來了,你快些”
“你等着”
若隱琴輕輕鬆鬆就被季光年拿了起來。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烏客:“星年師弟”
宮青黛:“阿年你”
白從白:“你你你你發光了”
楚西兒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
“我知道,之後就是消失嘛”媽蛋,她被騙了,苗若只叫過她季師弟、小師弟,從來沒叫過她光年師弟
她低頭看着懷中抱着的若隱琴。
這琴也在發光啊,它會將自己帶到哪裏去
“星年”琴音止的時候,季光年正好聽見陌星離喚她。
她知道,下一句就是一刻不看顧就出事嘛,不過,她聽不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