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路上要往家趕的安建國狠狠打了個噴嚏:誰在念叨我?

    他這趟回來帶了不老少東西,心也是火熱的:他曾經因爲方大山的果樹種植問題跟教授長談過,教授覺得他們地方上的土質應當不差,種果樹是有前途的。

    尤其是聽他形容了安家村附近的幾片山地上頭的植被,教授說:“那就是適宜環境,聽着你們那裏其實更適合種植果樹。我最近在研究套種,果樹同藥材的套種是很相宜的,若是擔心種不好藥材,種植可以同養殖結合,果樹底下養雞……”

    安建國心裏呢,其實對於安家村那個養殖場有些耿耿於懷。

    一開始是他費盡了心力謀劃的,最後退出來,固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可他心裏是很盼着這件事能辦好。縱使得不到任何實際好處,心裏知道有自己的一份貢獻,總是一種成就感。

    誰知道就是一羣蛀蟲盤踞着,明目張膽成了某些人的私人農莊了。這就讓他很鬱悶了——替人做嫁無妨,爲虎作倀卻很噁心。

    他給自己定義的就是爲虎作倀,每每回村看到養殖場,心情總是分外複雜——他想要重新辦起來一份事業,不會被人奪走的,能在他手裏發展壯大的事業。

    他這趟回來,也有心要跟阿姐兩口子商量這事:在變化的政策和形勢面前,我該何去何從,大佬們,給個建議噻。

    他是半夜到的家,想着不好吵醒人,悄悄把行李扔進圍牆,自己也爬進去,雙腳才落地呢,面前好幾道刺眼的光,刺得他眼睛一閉,兼之心驚肉跳的,“哎呀呀”叫得聲音都是劈叉的。

    光背後的幾道黑影噗嗤噗嗤笑出來,那光調轉,照到幾張臉上,映出青青白白如鬼魅般的幾張臉,安建國“啊呀呀”又是幾聲,捂着劇跳的胸口,喊出一聲“姐夫”!

    姐夫不是個好的,帶着侄兒們把他嚇得六神無主;阿姐卻是親的,半夜爬起來給他做飯喫。

    紀東方讓她歇着,說他來給建國做,楚婕沒答應:“沒事,我做吧,這都多久沒見着了,勢必要用一碗香噴噴的面,來喚起他對於阿姐的深刻記憶:他阿姐,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姐!”

    安建國笑得在臉上狠搓了幾下:“你即便不做,那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姐。”

    嘻嘻,可我要是不做,小紀同志不成了世界上最好的姐夫嗎?咱先不給他這麼好的冠冕,要給他發展進步的空間不是?

    紀東方:……我找,我非得把這空間找出來,狠狠給填滿了!

    楚婕捏了他一把:說正經話題呢,別瞎說八道,一不小心,我要當你在開車的。

    小崽子們是熬不住,和二叔親熱了一番就去睡了。安平臨睡前還在笑呢,心說可惜紀向上不在,見識不到他眼裏的睡神安生哥哥,剛纔一聽着院子裏有嘻嘻索索的聲音,安平一推,他就一骨碌爬起來了,用氣聲問:“家裏是不是來賊啦?”

    哎呀,那聲音,別提多警惕,多清醒,又多興奮啦!

    安建國也是餓得狠了,趕了半夜的路呢,呲溜呲溜喫着麪條,看得楚婕和紀東方兩個不餓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咽口水,就覺着這面怕不是什麼人間美味,不然,怎麼就喫得這麼香呢?

    “真香!還是阿姐做的好喫。”

    阿姐就眉眼彎彎笑得格外嘚瑟:“那是,誰叫我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姐呢?”

    世界上最捧場的阿弟把麪湯喝得乾乾淨淨,就差沒有把碗也給舔了,極大地滿足了楚婕的虛榮心。

    這會兒還是半夜呢,也說不了什麼話,先各自休息去,長日方長不是?

    第二日早上,安生迷迷糊糊醒來,拉着安平說夢:“哥哥,我昨晚做了個特別好玩的夢。我夢見家裏來賊啦,想要從圍牆上爬進來。我一下子就從睡夢裏驚醒,爬起來,打着手電筒和你們去抓賊,就發現有個人正翻牆呢,結果你猜怎麼着?”

    安平:“???怎麼着?”

    安生哈哈哈樂出聲,在炕上滾了幾圈,覺得這個夢可太有意思了。

    “結果仔細一看,那個賊就變成了二叔!他被我們嚇得不輕,啊呀呀地,叫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笑死我啦。”

    安平配合地咧咧嘴,好好笑哦!你可太會做夢啦。

    安生笑完,又躺在炕上嘆口氣:“我一定是太想二叔啦,不然他怎麼會到我的夢裏來呢?”

    安平不由趴過去,捏捏弟弟這張寫滿了傻白甜的臉:“是啊,你應該是太想二叔了。”

    兩兄弟例行在起牀前玩鬧聊天過了,睡意都趕跑了,總算要起牀啦。

    出門的時候,安平特意走到安生後面,還挺想看弟弟見着二叔真的出現在家裏的反應,好嘛,院子裏有爹孃有姐姐還有萬星姑姑和團團,就是沒有二叔呀。

    安平就知道了,二叔肯定是昨晚累着了還在睡覺呢。他眼珠子轉了轉,推着安生往廁所去。

    “弟弟,快上廁所去,一會兒我也要上,快去!”

    安生心說我也沒這麼迫切呀,你急你先去唄。可安平不由分說推着他走,他稀裏糊塗的,想着要不我就速戰速決吧?愣是被“尿急”了一把。

    安平趁機就把安生的“夢境”跟大傢伙說了,默契常有,等到安生再次出來,嘿,誰也沒有提安建國到家的事情。

    安生哪裏知道哥哥起心要捉弄他喲,這會兒特別關注哥哥的膀胱狀況:“憋狠了吧?快去快去,要是尿到褲子裏去,小心團團笑你。”

    安平:……

    一家子洗漱、打掃衛生、做早飯、喫早飯,安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人家還急着喫完了好出門去玩呢:從京城回來一趟,好多以前和他們玩得不好的小夥伴已經相逢一笑泯恩仇啦,玩得好的小夥伴呢,也只有更親密的。

    他置身於童年最熟悉的環境裏,和一起長大的夥伴們,玩得實在太盡興啦有木有。

    楚婕不叫走:“你們奶說要趁着這兩月在家裏打幾牀好的棉花被子,她只喜歡家裏做的被子。我們一會兒要把棉花都重新曬一遍,你不在家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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