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建國跟楚婕道:“阿姐,不用擔心。我過年去學校前跟族裏說了聲,請他們清明的時候幫着操持一下,雜草什麼的也給除得乾乾淨淨的。都有人照管着的,等明年我回來了,再叫寧寧他們回來一趟,把墳好生壘一壘。”

    這是正經,土墳嘛,風吹日曬倒無所謂,就是雨水沖刷,很容易塌掉。或者家裏沒有照看得當的,一不小心就被茅草雜樹給侵佔了地方,過得幾年再來看,說不定就找不到了。

    楚婕轉頭又跟小崽子們把二叔的打算說了,安寧寧最先想到了:“那娘,你以後要有別的能交給我跑腿或者兼職的工作,都交給我做好不好?到時候給爹壘墳,我也想出份錢。”

    雙胞胎對姐姐豎起大拇指,紛紛附議:作爲兒子,我們的孝心一點也不少。

    楚婕哭笑不得,挨個摸摸他們的頭:“這就不用了。你們爹更希望看到你們快樂成長,長長久久記住他。這份錢呢,理當由我們大人來掏。”

    但是呢,做老母親的還是對小崽子們的孝心和慷慨進行了一波認真的讚揚,雖然我養育你們從來不是爲了防老的,可眼瞅着你們如此重感情,還是想要流下欣慰的淚水。

    喫過了早飯,這就要往省城去了。回來的時候大家擠擠,這車勉強也塞得下。如今少了安大有夫婦,卻多了四名大學生,如此艱鉅的任務,想來只有印度朋友能完成了。

    紀東方也不跟人客氣,大學生嘛,這趟出來不就爲了體驗生活?體驗去吧!

    大手一揮,直接給安排得明明白白:“青松,你一會兒去食品廠,他們有車去縣城的,你們搭個便車去,回頭再轉車去齊市,”此刻董老夫人和李華就在那兒,“去了直接找你媽就成,我們齊市見。”

    青松好生遺憾,長途呢,這是多好的練車機會(?並不是好嗎!),也只能如此了。

    雙胞胎還羨慕青松呢,暗搓搓地想要跟着哥哥一起走:“我們是年輕人,就應該走年輕人的路!”

    楚婕笑眯眯的:“說得還有點道理。”

    然後,在小崽子們並青松期待的目光中,語氣急轉直下:“不成!”

    還年輕人呢,你要是跑丟了,我們到處發傳單找人,難道要說走失了一名年輕人?只不過這年輕人過於年輕,只有十歲?

    你娘我怕是會被全國人民人肉搜索公開處刑喲:心這樣大的媽,當真世所罕見。

    小崽子們都被老母親這腦洞給驚呆了,行吧,娘也不是無理取鬧:哥哥們是要體驗生活的,體驗的又不是拖家帶口看孩子的生活,帶上我們多累贅。

    再說了,唉,我們娘也實在太愛我們了一些。

    雙胞胎更是心虛:那年差點被拐子賣了再找不回來,一定給我娘留下極其深刻的心理陰影吧?

    罪過,罪過。

    劉梅上了食品廠的車還有點擔心:“從這裏到齊市遠不遠?開長途的話中間要休息的吧?”

    那什麼時候和他們會合呢?

    青松一點都沒有操心這事:“沒事兒,我楚姨的車開得特好,肯定是他們兩口子換着開,用不着怎麼停。”

    唉,是哦,原來她還會開車的。

    那可不光會開車,還總是想要飆車呢!這要不是坐了一車祖國未來的花朵,還有紀東方在旁邊嚴防死守,楚婕好想體驗一把速度與激情(然而不能)。

    她由衷地盼望國家趕緊着多掙些錢,然後把錢投入到路網建設中來:“要想富,先修路,道路暢通了,山溝溝裏都能引進來送出去了,那經濟就成活水了。”我也不用把好好的車開成驢拉磨了。

    安平的小腦袋又想要思考些尋常人回答不上的問題了:“那得投入多少錢啊。”

    好多好多,多到你無法想象。可有投入纔有回報嘛,經濟發展起來,受惠的還是國家和人民噻。

    紀東方難免就跟小崽子們講一講經濟的良性循環,講一講基礎設施建設的重要性,講一講投入與回報,機遇與風險。

    小崽子們聽得津津有味,董萬星也不由聽得入了神。許多道理其實是共通的,誰說紀東方對於路網建設的見解,不會讓董萬星聯繫到她的服裝事業呢?

    “紀二哥,你回頭幫我從華大借幾本經濟學的書看吧?”

    這沒問題:“你要有機會,可以多和你大哥聊聊。你的創業想法,日後的規劃,包括作坊或者公司的定位,這些都可以同他尋求建議。”

    董家大哥在民政司,對於許多事情的政策敏感性可太強了,他能給出的建議其實更實用。

    董萬星嘆口氣,好些事情她不敢和哥哥們說,董老夫人能理解的事情,哥哥們卻未必理解。他們總覺得她有團團,最好是把團團好好教養,其它的事情,不還有老爺子老太太,有他們幾個哥嫂嗎?

    出去工作什麼的,或者自己創業什麼的,大可不必。

    這輛車裏唯一沒有參與到談話裏的,就是我們的團團小朋友啦。

    她坐在董萬星懷裏,眼睛微微閉着,正在和自己下一盤圍棋,一步,一步,再一步,要把那個虛擬的自己打敗了。

    下着下着,就下到僵局啦。她索性把眼睛閉起來,想啊想,想啊想,結果陷進到無邊的虛空裏去啦。

    再睜開眼時,周遭的氣息不太對勁,並不是最熟悉的。她的頭靠在一個胸懷裏,但這個胸懷有點硬硬的,全然不像是媽媽柔軟的懷抱。

    她慢慢爬起來,不帶一絲驚慌地,扭頭往後看。哦,是紀家二舅舅。

    她也就沒理會了,紀家二舅舅是她熟悉的,而旁邊正在開車的“娘”,是她更熟悉的。

    她揉揉眼睛,從紀東方的肩膀處往後看,後座上七扭八歪坐着媽媽和哥哥姐姐們,因着座位狹窄,像是一隻鵝媽媽和鵝寶寶們緊緊偎依在一起,早已經睡熟了。

    紀東方揉揉她的小腦袋:“團團,你醒啦?要不要喝點水?”

    嗯,剛睡醒了確實口很乾的,她乖乖等着,紀東方給她擰開了軍用水壺,放到她面前,小朋友伸着胖乎乎的雙手抱住水壺,咕嚕咕嚕喝了小半壺。

    紀東方忍不住笑:“好了好了,先喝這一點,一會兒我們再喝好不好?喝猛了會難受的。”

    哄着團團放開了水壺,收好了,又問她要不要喫點東西,要不要“娘”停車上廁所,或者要不要聽故事……

    楚婕開着車,不時扭頭看過來,我們小紀同志,你會不會太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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