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安建國是總結不出來其中的具體差別的,只覺得中間的天壤之別,讓他有點不安。

    他沒有回答趙大寶,只看着趙彩花:“去買布料吧,好嗎?”

    趙彩花想了想,拉起趙大寶的手,對他輕言細語道:“下回一定給你買,我們到供銷社去,好不好?”

    到了供銷社,那趙大寶彷彿老鼠掉進了米倉裏,看了糖也尖叫“我要”,看了糕點也撒嬌“要買”,看了罐頭更是走不動路“要要要”……

    安建國看趙彩花爲難的樣子,實在有些心疼她。雖然趙彩花自己並不想喫,可因着大舅子的緣故,也在那些食物上頭盯了不少時間。這樣,應該也勉強夠楚婕說的那個標準吧?

    他就沒有猶豫,都請營業員拿出來了,先把食品糕點的錢付了,交給了趙大寶,讓他坐在一邊喫着。未婚夫妻兩個人就一起去看布料。

    供銷社裏剛補了貨,好幾種顏色可以選擇的。這時節大家穿衣都低調,幾乎沒什麼鮮亮的眼色,也就是土黃、黑、藍這幾種。

    安建國覺得結婚要穿的衣衫,藍色是最好的。看着輕快,沒那麼暗沉。趙彩花人長得不賴,藍色將膚色襯起來,其實很好看的。

    可趙彩花看了半天,想扯的是黑色的:“在農村裏都是幹活,黑色的耐髒。”

    安建國說了半天,連那營業員都來勸:“你是做來結婚的,黑色的也不吉利啊!哪個穿黑色的結婚,這不是晦氣嗎?”

    好吧,說是勸,不如說是嫌煩了:這兩個人湊在櫃檯前,老半天不買,實在耽誤她聊天嗑瓜子了。

    趙彩花就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買好了布料,還剩了兩塊錢,安建國看着那趙大寶,每樣喫食都先拿出來咬過了,好似要打上了印記,別人就不能再碰了。

    他想了想,又原樣都買了一份,裝在一個網兜裏,準備回去給孩子們也解解饞。

    可騎着車把趙家姐弟都送到了趙家,趙大寶從趙彩花懷裏跳下來,第一時間就去解那個掛在車把上的網兜。

    沒等安建國反應過來,他已經把網兜提在手裏,一溜煙跑進屋裏去了。

    安建國這下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了,下意識望向趙彩花,好似要向她求救。

    趙彩花和他也不熟啊,實在也看不懂他的眼神。只笑着對他說:“那你……回去小心點。”

    安建國是帶着一腔堵了棉絮的心情回的家。

    雙胞胎正在門口玩,看到他就笑嘻嘻撲過來:“二叔!”

    “二叔!”

    安建國默默蹲下來把他們抱住了,心裏的愧疚真是要讓他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平狗,生狗,二叔……什麼都沒有給你們買。”

    唉,其實今天安建國去公社裏頭,孩子們也都聽說了他是去買東西的。確實都帶了些指望,盼着他能買點什麼給他們甜甜嘴。

    可既然沒有買了,那也算了唄!

    安平摸摸安建國的手,笑道:“是不是錢不夠啊?唉,現在的錢太不經花了。”

    又是從別處學來的大人話,用在這裏,只讓安建國更加心酸。

    “二叔明天就上公社,你們想喫什麼,都給你們買,好嗎?”

    安生瘋狂點頭,腦子裏已經在列一張長長的單子:我要喫雞蛋糕,我要喫硬糖,我要喫……

    安平卻搖搖頭,拉着安建國往家裏走:“二叔,不要買了。咱們把錢攢了,給你娶媳婦花。”

    安建國其實有些茫然的,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他昨天腦補了一夜,怎麼和未婚妻去公社,怎麼給她買包子,怎麼和她看布料……

    趙大寶把他想象的所有場景都毀了,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回到家裏,安大有夫婦都期待地看着他:“今天怎麼樣?”

    都擔心安建國沒有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不會討好趙彩花。這要是讓人家閨女不高興了,那怎麼好呢。

    安建國忙道:“挺好的,布料也都買了,她……挺喜歡的。”

    李芹這就樂呵了,笑道:“啥顏色的?快拿來我看看。”

    安建國傻眼了:“這不是……給彩花買的嗎?叫她拿家去了。”

    李芹那個無語哦,這個傻兒子,你買布料是要做彩禮的。肯定得和彩禮錢、糧食一塊兒,等定親那日送到女方家裏。這也是要做面子的,別人總要看看你給女方準備了什麼。

    布料不在彩禮擔子裏,你紅口白牙的,說出去誰信?你又怎麼往出說去?

    安建國一個大小夥子,真心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

    “……那,彩禮什麼的就是兩家的事情,彩花和她家裏人都知道我們買了,這不就成了?”

    李芹還能說什麼呢?兒子就是這麼實誠的人,又正熱乎着,別人怎麼說這事?

    楚婕知道了快要笑瘋了,什麼瑣碎的細節都叮囑到了,怎麼偏偏把最重要的一點給漏了?安建國這樣的實誠女婿,她也想擁有。

    紀東方聽到這句話就吃了醋,捏了一把她的手掌,咬牙切齒:“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婕又被他的小模樣逗笑了:“我是說女婿!以後我們家寧寧要找對象,我不就是人家的老丈母孃了?”

    紀東方一言難盡看着她喜滋滋的樣子,又想偷偷捏她一把了:老丈母孃什麼的,也太早了!你是存心刺激我這個長得好看的年輕人麼?

    是的,爲什麼他受了刺激呢?還不是太過自覺地腦補了一回:要是安寧寧找到對象,那豈不是自己就成了人家的老泰山?

    想着一個沒比他小几歲的年輕人殷勤地叫他“岳父大人”,他……他能不害怕嗎?!

    等孩子們乖乖地割好了喂小兔子的草,看到的就是楚婕抱着樹笑成神經病的英姿。而紀東方在一旁滿臉的嚴肅,真的不知道他這個合理想象笑點在哪裏。

    安·天資過人·平,那時候看着孃的笑臉,他心情複雜地看了眼紀東方,默默地摸了摸安生和安寧寧的頭。

    唉,我們大概要有個後爹了。

    《穿越七零當家記黑木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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