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難道……”
小安隊長臉色一變,李芹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出腔子裏來了,一下子委頓在地。
“大侄子,我們錯了,我們……”
小安隊長嚇了一大跳,忙上去扶起了李芹:“大嬸子,您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我看您和大叔今兒個,臉色都不太好,難道是病了?”
“啊?啊……”
李芹腦子都成了漿糊,什麼都想不過來了。僵硬着身體被小安隊長扶着坐下來,一身的衣裳都溼透了。
小安隊長殷勤地從院子裏的晾衣杆上拿了塊毛巾遞給李芹:“大嬸子,快隔在背上,彆着了涼。”
李芹機械地接過了,拿在手裏不知道動作,嘴脣還哆嗦着,驚魂未定的模樣。
你說小安隊長方纔是轉悠什麼呢?他本來在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要和這家人說清楚,不能讓楚婕在食堂裏工作是有現實考量的。
可是一進來,看着兩老癱的癱、病的病,他一下子沒好意思說出口啊。
等李芹平靜一些了,他就斟酌着,東拉西扯說起了當隊長的不易,管三隊的困難,說起了作坊招工的風波,再說到了考古食堂開辦的難處……
老兩口都被他繞暈了,再則一門心思只擔心他發現了南廂房的祕密,嗯嗯啊啊的,其實根本沒聽明白他說的什麼。
等說到最後了,小安隊長就滿意地站起來:“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也好和村裏交代了。”
安大有和李芹面面相覷:他們答應什麼了?
那天晚上喫飯,安大有和李芹當真是食不下咽,看着楚婕欲言又止的,連安生都看出不對來。
“爺,奶,你們是不是牙齒痛?”
李芹訕笑着,推了推安大有。安大有能怎麼辦啊,只好愧疚地看着楚婕。
“阿潔啊,你那個食堂的工作,我們怕是……怕是給你整沒了。”
楚婕挑了挑眉,安秀萍和安建國都面面相覷。
“小安隊長今天來,說了一通難處。我們……我們只顧着擔心南廂房了,胡亂答應了,就……就答應你不去食堂上班了。”
李芹慚愧得不行:“我們整天的給你拖後腿,阿潔,你……”
楚婕慢慢把一口飯嚥了下去:“沒事。”
安大有不太相信:“這……這怎麼……”
“沒事,你們不要擔心。這個工作,就該是我的。誰都拿不走。”
楚婕在家裏一般不輕易把氣勢放出來,一旦放出來的時候,還是挺能夠唬住人的。
安大有夫婦的心莫名定了一點兒,李芹又擔憂地問:“那……那怎麼去和小安隊長說啊?這……他說要和村裏說呢。”
在他們看來,村裏真的就是了不得的幹部了,一旦到了村的級別,怕是跟古代的直達天聽似的,很有些塵埃落定的意味。
“你們別擔心,這事,村裏也管不着。”
楚婕是真的生氣了,小安隊長一次次的,頗有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意思。
再有交秋糧的事情,哪怕對方是衝着安秀萍來的,三隊也是遭了無妄之災。
可是說到底,關楚婕什麼事呢?她有一百種方法頂住了壓力不同意親事。可小安隊長,你能在不強迫隊裏的婦女嫁人的基礎上,想出把秋糧順利交出去的辦法嗎?
好嘛,小安隊長還可以分辯一句,說楚婕是個無名英雄,在背後做的這些事情,他不知道啊!
“……就算他不知道,事情也不是這麼辦的!作坊裏秀萍的工作怎麼來的,他心裏沒數嗎?並沒有沾了村裏一點光,是秀萍自己實打實考出來的;這個食堂,也是你頭都想禿了,特地給我找的崗位。考古隊的工作,由得着他小安隊長在裏頭指手畫腳嗎?”
楚婕義憤填膺地,在紀東方面前就是一頓打小報告:男朋友用來幹嘛的,該吐槽的時候不去找他,還能在誰的面前做個小碧池呢?
紀東方纔不覺得氣哄哄來吐槽小安隊長的楚婕碧池呢!他也氣瘋了。
“這是考古隊的事情,他來插什麼手?我去找他說!”
楚婕一把將他拉住了:“你別去!本來指定了我,他們就好多的閒言碎語。你再去一說,更要敷衍出一個不堪入目的故事了。”
她冷笑一聲:“腦子不清楚,說的也就是小安隊長這樣的了!考古隊那麼多人手,還有兩個縣的護衛隊,這食堂真要開起來,只有我一個人,撐得住場面嗎?他只要打着這個旗號,再往裏塞幾個人,合情合理的事情。”
可偏偏,非要把楚婕拉下來,圖什麼呢?腦子這個好東西,你一個想要以權謀私的人,真的必不可缺啊!
紀東方覺得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他殫精竭慮的,可不是爲了給別人做嫁衣的。
“阿潔,要不,我去找考古隊,出一個篩選的方法來?”
這倒是和楚婕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也是這個意思,食堂嘛,就不要搞那麼多彎彎繞繞了,不就是做菜?誰做得好,就叫誰來做唄!”
楚婕還真不杵這個。這年代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做什麼都講究公平公正。你哪怕徇私呢,總要有個好的說法。小安隊長想截胡,以爲忽悠住了安大有夫婦就可以了?做夢!
“你看着吧,小安隊長又當又立的,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紀東方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懂得了”又當又立“的深遠含義。他深有同感:小安隊長就沒有那真正以權謀私的基因和頭腦。到時候只要村裏一鬧起來,他爲了隊長名聲,又得被架起來烤了。
楚婕說着說着還挺同情小安隊長:“作坊招人時被七大姑八大姨堵在廁所裏差點掉進去的悲慘往事,他怕是忘了。”
小安隊長打的是他自家在裏頭佔位置的主意,可他也不想想,劉翠花是損人不利己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