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向東理解這個感覺:“我懂,其實哪有那麼多好扒拉的,一畝三分地,都不夠轉身的。”

    楚婕噗嗤笑了:“是這麼回事。我現在是真不敢繼續了,就怕出什麼岔子。至於還有沒有什麼路子,慢慢想吧。”

    成向東晚上還和自家男人嘆氣。

    “嘴裏的食都能忍住不喫的人,再怎麼都不會過得太差。”

    趙家的父母活生生就是楚婕閨蜜團的對照組:哪怕還沒到手呢,他們也捨不得放手啊!

    安建國夫婦到了趙家就沒能輕易脫身,趙母趙父輪着番來說服利誘甚至隱隱威脅。

    連趙彩花把她娘拉出去勸說都沒有用:“娘,別逼得他太緊了,我回去好好和他說。”

    趙母點着趙彩花的額頭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我是指望不上你了,好好的事情,怎麼回去了一趟就成這樣了?你那個大嫂再厲害,也就是個帶了三個拖油瓶的寡婦!以後還不是要依傍你們過活的?你要立起來,哪裏還要聽她的?”

    趙彩花有苦說不出:“建國哥就聽她的……”

    “建國媳婦是你還是她,你們兩個到底誰陪建國睡覺,”趙母見女兒始終不開竅,急起來簡直口無遮攔,“你結婚都這麼久了,連個男人都攏不住!你倒好意思說呢!”

    趙彩花又是羞又是氣:“你們別急啊,慢慢來不行嗎……”

    趙母眼一瞪:“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這是被安家人攏住了,想哄騙了我們?我們怎麼能被建國糊弄了去?這事今天必須掰扯清楚!”

    掰扯不清楚的,安建國或許老實,也或許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可如今他知道自己不堅定就要給大嫂和大嫂的朋友帶來滅頂之災,他怎麼可能還拎不清呢?

    新出爐的女婿在岳父母面前犟的一匹,岳父母最後氣得放起了狠話。

    “你要這樣,以後也不要上我們老趙家的門!我們橫豎是不配和你做一樣營生的!”

    往家走的路上,趙彩花的眼淚就沒有斷過。安建國默默拉着她的胳膊,是真的擔心她哭得狠了,眼睛都看不見,別待會兒走溝裏去。

    “建國哥,你怎麼這麼狠的心,你怎麼……”

    趙彩花到了這關頭都還覺得安建國應該是騙她爹孃的,爲的就是打消她爹孃投機倒把的念頭。

    “彩花,我們……我已經決定了,咱們都不做了。綠豆糕和豆芽營生都不做了。大嫂已經去和下家說了,以後就就不用收咱們的東西。”

    趙彩花周身都冷了:“爲什麼?就爲了我爹孃知道了?你們什麼意思?我不就是告訴了我爹孃有個來財的法子,你們這就不做了,要說是我害的嗎?”

    安建國心裏有些茫然,爲什麼趙彩花思考問題總要跑偏方向呢。就事論事,他覺得自己已經把事情說得很明白了啊!到底是他表達有問題,還是她理解有問題?

    “彩花,跟你沒有關係,”他說這話還真有點違心,怎麼沒有關係呢?這事說到底就是他和彩花兩個人起的頭啊,“這事做着雖然能來錢,可確實危險。要是出了事,都被抓去了,咱們這個家不就完了嗎?”

    趙彩花覺得眼淚裏都是冰渣子:“家裏做了那麼久都沒有出事,怎麼我一告訴我爹孃,就覺得要出事啊!我爹孃又不是什麼禍害,你們就這樣看不上我爹孃嗎?”

    安建國是真的啞口無言了:怎麼就說不通呢?這其實就像是以前地下黨(????)做地下工作,基於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拉了一支固定的隊伍。後來成員之一安建國結了婚,吸納了他的妻子作爲新人。到這個階段,這個地下組織只要不出意外,還是可以繼續開展工作的;

    結果呢?這個新手覺得地下工作大有可爲,二話不說就在孃家建立起新的支部了!

    那你說,老支部要是還老神在在的,連個祕密接頭的窩點和暗號都不換換,這科學嗎?這符合開展地下工作的特點和原則嗎?

    趙彩花不能理解這個邏輯,她只看到的就是老安家——特指楚婕——排擠她針對她,最該站在她身後支持的丈夫安建國竟然一直是敵對陣營的忠實擁躉。

    這不是地下工作能不能順利開展的問題,這是老安家這個組織是不是一直要籠罩在楚婕獨裁統治下的問題!

    楚婕:……原來我這麼優秀的嗎?

    這回趙彩花進了家門,就不再只是和楚婕冷戰了,她要用熊熊的怒火對楚婕的法西斯專政進行激烈的反抗!她要叫楚婕知道,自己和她是妯娌,不是她統治下的奴隸!她要……

    呃,準備好的眼神和表情都沒用上——楚婕在隊部食堂忙着呢!都沒有回來,怎麼來領悟她的叛逆啊!

    她只能調整了策略,到安大有夫婦面前哭訴:賺錢的事情怎麼就不做了?家裏多點錢不好嗎?這樣孃的營養能跟得上,爹就能買輪椅,連小崽子都能穿新衣,好處無窮無盡的!

    李芹摸摸她的手,別提多心疼了。

    “好孩子,娘知道你是個孝順的。你別難過了,沒事!不做就不做吧!這事本來也是違反政策的,以前啊,我和你爹想起來就心驚肉跳。”

    安大有也點頭:“就是,萬一出了事,咱們家就徹底垮了!本來你們說在家裏做我也老不得勁的,要不是想着良才能幫着點,哪裏敢來幫着哦!”

    李芹又道:“好孩子,我們也想了,就算有良才鎮着,真要出事了,不是把他也連累了嗎?我們過得苦點沒關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纔是正道。”

    趙彩花:……這不是我想要的劇情。

    當天晚上收工以後,楚婕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牛棚裏拜訪了老爺子們。

    “……我以前同建國也說過,這個家合在一起,或許才能走得更遠。若是分家了恐怕都要被束住了手腳,反而不好往前走了。”

    老爺子們坐在一起,認真聽她說着老安家如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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