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說着,發現不對,又驚奇地問幹部裝:“你也認識這位巾幗英雄?”

    幹部裝還在那兒掃視楚婕呢:“見過,”想了想,又補充道,“是病人家屬。”

    楚婕心裏一動,飛快看了幹部裝一眼:他竟然在替自己掩飾了和紀東方的相識!他不想讓老三知道,紀東方和她有交情,爲什麼?

    老三卻是點點頭,興致勃勃的樣子:“大嫂,你是哪家的家屬?說不定咱們數算起來,還是親戚呢!”

    楚婕目光微閃,往身後一排的病房瞥了瞥,好似這一眼給了她安全感,她平淡地看看老三,沒有搭理他,腳步一拐,要繞過他往下走。

    老三身形也跟着閃了閃,似要擋在她面前。

    楚婕身體比思想更快,身體錯了錯,老三的手已經抓過來,死死鉗住了楚婕左邊肩膀。楚婕身子矮了矮,右手順勢橫過來,也鉗住了老三的左手腕。鉗住了,狠狠一擰,在把他的身體擰反的同時,左手探上來,掐住了他的後脖頸,毫不留情往牆上用力壓去。

    事情發生得極快,幹部裝直接石化了,聞聲滾着輪椅來到病房門口的老人也目瞪口呆,顯然被楚婕的高能震得虎軀一震。

    老三再次被楚婕制住了,這次卻比頭一次表現得“愉快”得多,他臉貼在牆上,因爲手受力疼痛而發出嘶嘶的聲音,開口時,卻是享受無比的調調。

    “哈哈哈,就是這樣!大嫂子,我回去夢到你了,就是這麼把我按在地上。帶勁得很!我什麼都見過,烈的,傲的,犟的,誰都沒有你來勁啊!你是有本事的,說上手就能上手,說動腿就能動腿……”

    他的頭頑強地轉動着,要回過頭看楚婕:“越是你這樣的,馴服起來越有味兒!我跟你說過吧?你說看着你的小崽子遇到事了卻什麼都不做,你說自己不是那樣的人呢,我說了要幫你的,會幫你認識到的,你必須得是那樣的人!”

    他說着呵呵笑起來,好似腦補了什麼極有趣的場面。楚婕咬咬牙,手下多用了幾分力道,恨不能把這個變態神經病給弄死了:他和那些對紀家父子動手的小青年誰的危害更大呢?都是沒有正確的三觀以“破壞”來填密空虛的廢物!

    幹部裝上前來,一把抓住了楚婕的手,眼神嚴厲:“放開!”

    楚婕腦子裏有個瘋狂無比的想法,就像是魔鬼在她腦子裏丟下一把餌料,她沒法不去咬鉤。

    她張口就咬住了這個包裹着風雷的誘餌,藉着怒氣看幹部裝一眼,腮幫子跳動着,咬牙切齒。

    “光天化日之下,我和我的孩子們好好在樓梯上走着,他要把我推下去!我的孩子就走在我前面,我要是被推倒了,孩子們也要滾下去。他是要害人性命!同志,在我們農村,遇到這樣的地痞,全村人都要揮着鋤頭打死他的!他剛纔還威脅我,你們是欺負我無權無勢嗎?我八輩貧農,活該被公子哥兒欺負是嗎?”

    幹部裝腮幫子也跟着跳了跳,心裏把老三罵得死臭:他是老爺子的爪牙不假,但這老三是什麼德行,他心裏也多少有點數。也就老爺子一家把個混賬玩意兒當心肝寶貝,可這心肝寶貝仗着家裏的那點權勢,幹了多少生兒子沒菊花的爛事!他們在背後收爛攤子的事情還少嗎?

    整治人有無數種方法,這混賬只會選最愚蠢的那些,這麼愛玩弄人、殺人見血,你怎麼不上戰場去呢?嗜血的懦夫,不外如是!

    他瞪瞪楚婕,這農村娘們兒說的沒錯,光天化日、明目張膽,如今不是封建社會了,皇室宗親鬧市殺人還有人作保。老爺子要炮製紀家父子,多少人在裏頭作梗!你在這裏堂而皇之搞事情,被抓着了把柄,老爺子說不得就要割地賠款!蠢貨!蠢貨!

    他沒提楚婕和紀東方認識的事情,不就爲了防止這蠢貨亂來嗎?他對楚婕有所懷疑,可也不好輕舉妄動的:人家說了,“八輩貧農”;人家身份來歷有據可查,人家來這裏前因後果線索分明,你能指控她什麼?抓到個根正苗紅的貧農信口開河說人家是紀家父子的爪牙?這是京城,不是婦女們彼此揪着頭髮打成一團的農村!

    他用力把對老三的厭惡壓下去,湊上去在對方耳邊輕聲道:“三少,現在正是敏感的時候,多少人眼睛盯着老爺子呢!”

    楚婕也聽到了這句話,順勢就把老三鬆開了,退後了好幾步。但姿態是警惕的,如有需要,她還能隨時給老三好看!

    老三轉過來,低頭揉着自個兒手腕,揉了半天,又擡頭,脖子左右扭扭:就是天生冷血在受害者面前施加心理壓力的動作。

    幹部裝蹙眉,看了眼一直不動如山的老人,率先打破了僵局:他惡聲惡氣地對楚婕揮揮手:“走吧走吧!杵在這裏幹什麼!別說推不推你的,誰知道當不當得真!你這二話不說就對他動手,好幾雙眼睛看着的!就算是兩清了,都過了就成了。”

    楚婕覺得胸口有股弒殺的戾氣涌上來,怎麼擋都擋不住:這樣的敗類偏偏躺在祖輩的功勞簿上,把保護傘當成了手裏的劍,肆無忌憚挑選着無辜的人做他的獵物——爲了什麼?不過是用別人的恐懼和眼淚,來滿足他扭曲的快感,來證明他活着,來找點“意思”。

    她牙齒咬得很緊,竟在脣齒間嚐到了鐵腥味。她舔舔牙齒,沒再說話,繞過了老三要往樓梯口走。

    “大嫂子。”

    她回頭,老三對着她笑,人畜無害的模樣,可眼睛裏的殘忍,卻是僞裝不了的。

    “再見哦!”

    她目光在老人身上定了定,阻住了對方不叫開口,又在幹部裝身上輕輕溜了溜,最後落到老三身上。

    她點點頭,好似與朋友分別:“好,再見。”

    楚婕沒有回安大有的病房,她從樓梯裏下去,腳步不快,餘光能看到有個身影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不擔心她會發現,也不擔心跟丟了。

    《穿越七零當家記黑木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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