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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這麼想着,又一次哭了,這回是因爲難過和後悔。他抱着老人的腿,輕聲告訴他自己生氣的原因。

    “娘是故意去捱打的!娘爲了算計大壞蛋,故意讓自己受傷。我不喜歡娘受傷,娘總說讓我們保護好自己,爲什麼她不保護好自己呢?如果大壞蛋比娘厲害,把娘給……”

    後面的話是年幼的心無法承受的,哪怕只是說說或者想想,都能讓這幾個孩子淚流滿面。

    娘是他們的天,也是他們的地,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橫衝直撞的依仗。娘怎麼可以不愛惜自己呢?

    當楚婕知道小崽子們生氣的原因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只能跪下來。把小崽子們攬進懷裏,給他們一個切實活着的證據。

    好久好久,她才結結巴巴道:“不要擔心啊!你們忘了嗎?娘打人最厲害了。打遍十里八鄉無敵手呢!在娘算計大壞蛋之前,娘打敗過他兩次啊!如果不是這樣,我纔不會以身犯險呢。我的小崽子們這麼可愛,又都這麼小,我當然要保護好自己。留着這條小命,看我的小崽子們長成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老人在旁邊坐着,頗有些動容地看着這一幕。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跟着他顛沛流離,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的女兒。卻因爲他,慘烈地死去了。

    那個時候,他被按着跪倒在地,拼命地喊着,叫她走啊!走啊!保護好你自己,不要管我……

    可那個孩子到底還是不肯走,是呀!在那種喫人的形勢下,生不如死。她即便活下來,只怕也會被婆家磋磨得不成人樣吧。

    那個孩子當時是不是也和安平他們一樣呢?看着自己的父親受折磨,哪怕明知道什麼都不能改變。也多麼想盡一份心力,陪着一起涉險,哪怕是陪着一起死?

    老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把桌上的一個信封遞過來。

    “我把這事寫成了文件,你看着要怎麼用吧?想必那家人今天也會來找我。具體怎麼說我這裏有分寸。你還有什麼計劃最好一併告訴我,至少我能知道要怎麼配合你。”

    楚婕就把威脅方慧萍的事情告訴了老人。

    “他們母子都是貪生怕死的,不敢去冒這個險,主子的歡心對他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所以我估計他們最終還是會按照我說的辦。只是,我聽說方慧萍自從離開了紀老爺子,在方家說話就沒什麼分量。想要讓她勸阻方家不要摻和此事,只怕有些困難。”

    老人點了點輪椅扶手,慢慢道:“這個你沒必要去擔心。擒賊先擒王,拿捏住了老三家裏,就決定了這件事的走向。方家無論怎麼樣,都還要聽主子的吩咐。主子要他去打去殺,他自然要凶神惡煞;主子要他們撤退蟄伏,他們難道還要不聽話,偏要上前再咬一口不成?”

    楚婕就笑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她現在不應當被轉移了視線,總想着方慧萍母子,想着方家,確實是當局者迷了。

    不過這也不意味着她就要放下方家:“老人家,我是這麼想的。老三家裏和紀家父子公仇大於私怨,如今紀家父子這樣了,他們硬是要扣住,其實也是爲了示威和臉面,拿他們牽制對手罷了。用他們來交換一個金孫,這筆買賣不虧。可方家不一樣,對付紀家父子與其說是爲了給主子效力,更大的原因只怕還在於,他們要把紀家父子死死按住。

    “畢竟在紀家父子面前,他們是背叛者。他們比誰都害怕紀家父子東山再起,那個時候再清算,有什麼好果子喫呢?有這些私怨私心,方家就會蹦躂得更厲害。我找上方慧萍也正是爲了這個。

    “兩方博弈這麼激烈,落井下石的人裏面,多一個方慧萍不多,少一個紀南方不少。他們母子兩個繼續蹦躂,我能讓他們主子懷疑這是欲蓋彌彰;他們被我嚇得不敢再蹦躂,在主子那裏照樣有消極抵抗的嫌疑。”

    所以無論方慧萍母子怎樣選擇,最終都會和他們的主子離心。他們心心念念向着權力頂峯靠攏,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老人這回深深地看着楚婕。他沒想到這個孩子能把事情想得這麼深、想得這麼透。方慧萍母子的所有反應都被她算計在內了。

    老人的一生都是在鬥爭中過來的,他並不覺得面前的女人心機深沉叫人害怕。他甚至希望自己的女兒當年能夠像楚婕這樣,無論到了什麼境地,無論處於怎樣的劣勢,都不缺乏翻盤的銳氣和智慧。

    “好,好,好,”老人連着說了三個好字,眼中帶了欣賞的光芒,“有你這樣的女人做配,紀家那小子是個有福的。”

    有句話叫計劃不如變化,楚婕到今天算是真正明白了它的妙處。

    話說幹部裝匆匆離了楚婕,十萬火急去面見主子。

    他才下了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有些鬼鬼祟祟的,五月的天裏脖子上圍了條輕薄的紗巾,大半籠在頭髮上,把臉遮了三分之二。

    對方做賊似的湊到護士面前打聽紀東方的病房,詢問這些天有沒有人來探望紀東方。

    她只從護士那裏問到了病房號,遮遮掩掩地上了三樓。幹部裝輕手輕腳跟在後面,眼看着對方溜進了紀東方病房。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並沒有上前,而是照着原計劃找主子去了。

    好不容易見上面才知道,二主子壓根就沒有和主子提這事兒。也不知道是自信他出的應對策略,還是爲了保護自家兒子,不叫老爺子厭棄。

    幹部裝腹謗道:事實證明二主子和老三這對父子最大的才能就是投胎,老爺子要真去了,在老爺子身邊的親朋故舊也要變成一灘散沙。而他能做的就是趁着老爺子還在,多立幾個功勞爬得更遠。

    當然,明面上幹部裝對此並沒有什麼評論,他只是平鋪直敘地把前因後果和主子做了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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