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滿臉都是excuseme?有事嗎?喫你飯穿你衣啦?

    她好想飛起一腳踢碎梅嬸子的滿嘴牙齒哦!拼命壓住內心的暴力騷動。可這梅嬸子半點求生欲都沒有,竟然一路跟她回到了食堂,看到安春蘭,趕緊一把就抓住了。

    “長生媳婦你來勸勸,世界上哪有這樣的親事呢!?你在咱村裏那麼久,方隊長的人品你是知道的……”

    安春蘭打斷她好幾次,發現毫無用處,安春蘭暴走了!

    “別叫我長生媳婦!我和劉長生早就離婚了,和老劉家扯不上關係!這是我們老安家的地盤,你們劉家人都走!走得遠遠的!”

    梅嬸子被安春蘭不由分說推出了食堂,在外頭還不太死心。安春蘭拿着掃把衝出去,她才嚇了一跳,趕緊走了。

    楚婕看着覺得不太對勁,拉了吳小芬,悄悄問她:“劉長生和他家裏人不會是出什麼幺蛾子,來騷擾春蘭了吧!”

    連吳小芬這樣的人聽她問起這個,都不由翻了個白眼。

    “豈止是幺蛾子,簡直是不要臉到極點了!”

    之前劉長生家裏因爲安春蘭連着生了三個女孩,嫌她是個生不出蛋的母雞。硬氣得很,三個妮統統都不要,和安春蘭離了婚。

    之後劉長生的娘到處放話,說沒了安春蘭他家長生還能娶個黃花大閨女,給劉長生再生個大胖小子。

    可話說出來容易,最多費點唾沫。要真做出來,那可需要不少的錢了。

    劉長生家裏有嗎?他沒有。別說黃花大閨女,哪怕不再是黃花的大閨女,他家也出不起彩禮錢。

    劉長生的娘一直給劉長生畫大餅,哄着他多幹活、多拿工分,說錢都攢起來,慢慢不就能娶上媳婦兒了嗎?

    可眼看着,劉長生掙的錢先是進了老孃的口袋,再進了大哥大嫂的口袋。轉了一圈,老婆本沒有攢出來,大哥大嫂家添了大胖小子,一罐罐的奶粉敞開肚皮給金孫喝——人家當然不心疼。有劉長生這麼個冤大頭給家裏扛活做苦力,他們連哄着劉長生給自家兒子掙錢娶媳婦都規劃好了。

    劉長生雖然愚孝又愚昧,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傻子。

    他琢磨出來事情不對,鬧了幾次。可他能鬧過自家娘嗎?劉老太太往地上一坐,兩腿一叉,蒲扇一樣的巴掌從自個兒的胸口拍到了大腿,再拍到了地上。呼天搶地,直喊着劉長生要把她逼死了。直鬧得組裏的長輩和隊裏的幹部都上門來調解。

    能鬧出什麼來?大家也只是在背地裏笑話劉長生是個傻子罷了!

    劉長生確實悔不當初:安春蘭是個好女人,雖然生不出兒子吧,可人家確實賢惠。以前,劉長生身上的衣裳總是乾淨的,家裏總是整整齊齊的;不管從哪裏回來,總能有口熱飯喫。

    可現在呢,跟着老孃和大房過,衣裳自己洗。辛辛苦苦下工回來,要是耽誤一會兒,那隻能刮鍋底了。

    想有個人真心實意給他留口飯?不存在的。

    這時候,在安家村作坊裏上班的人也說了,安春蘭現在擱考古隊的食堂裏,正經上班領工資,風光着呢!不光她自己臉色好了、人長胖了,連大妮和二妮都精精神神的,看着又聰慧又懂事,還都被送去上學呢!

    劉長生能不悔恨?毀的腸子都青了,夜裏都睡不着覺。

    但他總不能責怪自己呀!只能怪賊老天瞎了眼,怪安春蘭肚皮不爭氣:她要是能給自己生個大胖小子,自己能和她離婚嗎?

    這人吶,日子沒有奔頭,幹什麼都不起勁。他老孃和大哥大嫂都對他這陣子的表現很不滿意,大哥大嫂背地裏就嘀咕了,商量了法子,由老孃出面把劉長生找了回來。

    劉長生的娘是這麼說的:“長生啊,男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還是有個後、有個香火。以後你死了,有人給你哭靈摔盆,還有子子孫孫給你供飯燒紙錢,這些女娃能幹嗎?她幹不了。娘都是爲你想,你都這個歲數了還沒個兒子,娘要哪天死了也不閉眼,到地底下也惦記着你呢!”

    好傢伙,劉長生的娘向來是個村裏有名的鬥士,什麼時候聽她說過這麼軟乎的話呀?!

    劉長生當時就感動得眼,淚汪汪地抱着頭蹲在地上,苦悶地揪着自己的頭髮捶着自己的腦袋。

    “娘啊!兒知道你都是爲我好。我難道不想有個兒子嗎?我做夢都想啊!可春蘭她肚子不生氣,連着生了三個女兒,生最後一個又傷了身子,以後是再沒得生了。我這要不是爲了拼個兒子,我也犯不着和她離婚了!我這一年來拼死拼活地幹活掙工分,不就是想再娶個媳婦生個兒子嗎?”

    劉長生的娘眼看着這傻兒子又要扯到娶媳婦的事情上,趕緊衝大兒子使個眼神。

    大兒子吧嗒吧嗒苦命地吸着旱菸,一張臉在煙霧的籠罩下顯得格外推心置腹。

    “長生,家裏誰不知道你的苦?你大嫂還和我說了,咱就是省喫儉用、從孩子嘴裏多省下幾口喫的來,也要替你把媳婦給娶上。可這不是沒辦法嗎?你侄兒侄女們都還小,家裏樣樣都要錢。這冷不丁又生了個老小,連口奶都喫不上,你這做叔叔的也不忍心是不是?”

    劉長生蹲在地上沒有說話:道理他都懂,可沒有媳婦兒的日子誰過誰知道啊!

    劉長生的大嫂抱着三個月的兒子顛了顛。

    “長生,說實話,你那時候和春蘭離婚,大嫂是不贊同的。春蘭是個好女人,對你也好,對家裏也好。除了生不出兒子來,也說不上有別的不是……”

    劉長生聽着心裏那個煩躁呀!婚都離了,你來馬後炮說這些幹什麼?還嫌我腸子悔得不夠青嗎?

    劉長生的大哥也罵自家媳婦:“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說這些幹什麼?婚都離了,安春蘭再好跟咱家有什麼關係?是她掙的工資能給長生花,還是她在食堂的福利能給長生用?你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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