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他家裏負擔重,弟弟們都要靠着他。雖然都是結婚了,可習慣了什麼都依仗哥哥,只怕不好脫手。這要是以前,我也不在乎,誰家沒個拖累呢?可現在我帶着妮子們,還想給妮子們上學,這上頭就不是容易辦到的。兩個人身上的責任都重,以後要是再有孩子……”

    是的,這是很現實的問題,安春蘭這個年紀了,也是孩子的母親。指望她還抱持着有情飲水飽的心態,這是不可能的。

    “第三個,聽說趙哥做這一行總要到處去,到時家庭怎麼辦呢?最主要是我總不能就靠人養着,四張口天天要喫飯穿衣上學,我沒份收入,這不得喝西北風嗎?可我是農村戶口,能找什麼工作?”

    安春蘭這個叫什麼呢?這真的是生活的重壓逼得人飛速成長,她考慮問題的這三條,每一條都是沉重的現實問題。接受了趙哥,那麼就要接受兩人結合帶來的問題。

    有些結合能使許多問題迎刃而解,有些卻增加了無窮無盡的問題。安春蘭和趙哥又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爲何要去承受這些呢?

    楚婕和吳小芬都覺得安春蘭說的在理,趙哥是個好人,但不是所有的好人都適合做丈夫,尤其是安春蘭的丈夫。

    楚婕轉頭和董專家把意思說了,董專家點點頭:“春蘭同志想的都沒錯,兩個人確實不太合適。小趙大概沒想那麼多,我好好同他說說,雖然親事沒說成,但大家和和氣氣的,還是好同志。”

    楚婕抿着嘴笑:“董專家,您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聽着您反而是怕我鬧事了。”

    董專家撓撓頭:“有嗎?我平時也沒注意這些事,大家心裏想什麼,我都兩眼一抹黑的。這不是……你也幫着注意些,小趙是個好同志,他這個年紀沒娶上媳婦,心裏說不定也着急。春蘭同志拒絕了他,也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待。他回頭來食堂打飯,你留意一二,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就幫着開解開解。”

    得,楚婕覺得自己現在職業方向很是多元,都能勝任婦女主任和知心大姐了!

    “你和東方的婚事怎麼打算的?”

    其實也沒怎麼打算,楚婕不太愛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可她覺得自己都能莫名其妙穿到這個年代了,這世界上有太多說不清楚的事情了。因此,她……咳咳,她心裏有個很不唯物主義的想法:也不知道沖喜有沒有用?萬一把紀東方給衝醒了呢?

    這個小想法自然不能和董專家說的,她只道:“現在老爺子和東方都在我小院那頭住着,村裏人沒事老愛說閒話,我聽着倒沒有什麼,只怕老爺子心裏不好過。早點結婚了,名正言順,別人也沒有說頭。”

    董專家也是這個意思:“那挑個好日子,最好是考古隊休假的時候,大家和東方同事一場,現在端的也是你的飯碗,都想來湊湊你們的熱鬧。”

    那敢情好,直接達到了安大有夫婦的要求:熱熱鬧鬧的,考古隊和護衛隊的同志們都來祝福,這場面夠熱鬧的吧?

    “行,我回頭給你換點票來,你要添置點什麼都別捨不得。”

    說起來,楚婕還真是個物質慾望比較低的人,真要她過精細了,她並非安排不來。可極簡的生活也未必就不能過了,這和她買衣裳是同一個道理。

    說話間,就要把結婚的事情張羅起來,最近村裏說什麼的都有,先是覺得她和紀東方各種不般配,笑話的鄙夷的都忙得很;後來眼看着紀東方一直昏睡不醒了,大家就更關切了:這是個什麼結婚法啊,新郎官躺牀上跟個活死人似的,以後能抵什麼用?這阿潔不會是想改嫁想瘋了吧?怎麼都不挑的?

    爛肚子就跳出來現身說法,言之鑿鑿地說楚婕以前還看上他了,想勾搭他去玉米地來着。奈何他是個有節操的人,記着不能對不住死去的安定邦呢!嚴正拒絕了她!唉,女人守起寡來,確實難熬得很。

    這話他也就仗着楚婕在食堂裏,難得傳到她耳朵裏。不然他也不敢說的,畢竟楚婕打起人來,真的要命啊!

    他以前趁着楚婕被分到偏遠的地裏上工,還試圖“求歡”來着,被楚婕打得不成人形。當時不是還有個人出來打他嗎?他一直都沒查出來這人是誰,難道就是紀東方?難道他們在那時就勾搭上了?天也,那時候安定邦才死了多久啊!這女人說帶勁還真帶勁,原來這麼守不住……

    可楚婕聽不到,不代表小崽子們也聽不到啊!青松哥哥出面,幫他們收服了好一幫小弟,爲了糖果忠心耿耿地爲他們效力。

    就有人特地跑來跟安平報信了:“平狗,有人說你娘壞話!”

    這還了得?!小崽子們問清了謠言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回來也不和楚婕說,直接拉上了青松。

    “大哥哥,有人說我娘壞話!”

    青松被雖然時常和楚婕鬥智鬥勇,可現在擱楚婕家裏喫住,小崽子們天天“哥哥哥哥”喊着,他已經很有罩着小崽子們的自覺了。

    爛肚子是誰?安家村有名的二流子懶貨光棍,連楚婕口頭便宜他都敢沾,這是不想活了吧?

    沒別的話說,套麻袋套麻袋!之前說要給劉長生套麻袋他就躍躍欲試來着,一直沒能實施還怪遺憾的。這爛肚子也是活該倒黴,誰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呢?

    所以就在爛肚子過嘴癮胡說八道楚婕的風流韻事後,他深更半夜躁動在村裏亂晃時,莫名其妙就被人套了麻袋,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還被扒了衣服褲子,晾着能叫女人看了流淚、男人看了沉默的卑微本錢,被綁在上工必經之路的老歪脖子樹上。全身上下唯一的“布料”,也就是綁他的繩索和塞住嘴巴的抹布。

    這即便已經是六月了,深夜起露和清晨的時段,還是能冷得人十分銷魂的好麼?爛肚子的臉都被吹乾了,整個人都被凍僵了,又盼着趕快來人解救啊,又盼着不要有人從這裏過看到他這副狼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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