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爹孃出於現實考慮,這才高擡貴手,許菊花繼續上學。
真的,菊花落到這境地,怎麼想都是從安寧寧疏遠她、不再和她做朋友開始的。
這仇恨,大了去了。
所以,被人一針見血,她怎麼不惱羞成怒:“你放X!安生影響我上課,我怎麼就不能說了,你幫着他們說話,是得了什麼好處。我呸!他們一家都不是好人,你巴結討好,什麼也別想得到!”
這一句話就犯了衆怒,大家都是淳樸善良的山裏娃,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大家缺喫少穿是不假,真要像青松那樣拿着糖果收買大家,又沒有深仇大恨,怎麼就不能親近了?
可這會兒出來說公道話,誰說就有圖謀了?
安生嘀嘀咕咕自我鼓勵是事實,可他又不是傻子,聲音其實很小很小,連同桌都聽不分明他在說什麼。
你又沒挨着安生坐,口口聲聲說受到影響了,難道你一天到晚什麼都不幹,淨盯着安生了?
就這麼着,直接就沒有小崽子們發揮的餘地,爲正義出征的同學們直接把菊花和胖丫懟得毫無還手之力,兩個人委屈得趴在桌子上哭。
安·罪魁禍首·生激動得很,拉着哥哥姐姐就嘀咕了。
“姐姐,哥哥,難道這就是紀爺爺說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啊,我愛生活裏的狗血插曲,每次都讓我有新的領悟呢!紀爺爺一定更愛我了,矜持而可愛的笑容.jpg~~~
安寧寧愛憐地摸摸安生的頭:“生狗啊,你……真聰明啊!”
安平扶額,其實想求求安生:以後,咱上課就不嘀咕了吧?!
可轉念一想,萬一我的寶貝弟弟發明出一種比嘀咕的殺傷力更大的方法,那要怎麼辦呢?
對弟弟實在沒抱太樂觀希望的安平,擠出一個慈祥的笑容,也拍拍安生的手。
“嗯!咱們是得道者,菊花是失道者。”
說着,還頗有些心虛地看看周圍的同學:各位哥哥姐姐睜隻眼閉隻眼,沒被菊花煽動打我弟弟一頓,真是天大的好人啊!
綜上所述,今日對於安生來說,實在是勝利的一天,充滿了收穫喜悅的一天——收穫了菊花和胖丫的丟臉,收穫大同學們的維護,也收穫了對知識的深刻領悟。
小小年紀的安生還不明白,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樂極生悲的人間悲劇,在世界上每個角落都在時刻發生着。
所以,如果悲劇落到他安生小同志身上,實在是……算不得意外。
且說他們先回了家放下書包,通常閨蜜天團會準備一盤糕點給幾個孩子們,這個年紀的孩子餓得快,喫點小食沒壞處。
安生最喜歡零食時間啦(更正:有得喫的時間,無一不愛),甩脫了書包,先呼嘯而過,跑去洗手。
講衛生,勤洗手,我真是個乖孩子呢嘻嘻!
安生毫無危險即將來臨的覺悟,笑眯眯衝老母親揚手。
“娘,你看我洗手,手心搓搓,手背搓搓,手指交叉搓搓,手腕再搓搓,都是按娘說的辦的!我乖不乖?”
楚婕皮笑肉不笑,露出兩排森森的白牙。
“乖,真乖,真是……我的乖兒子!娘真是……好愛好愛你啊!”
正走過來洗手的安寧寧和安平齊齊打了個寒顫,驚疑不定看向老母親:不對,有殺氣!
要是能聽得出楚婕話裏的咬牙切齒,那也不是蠢萌蠢萌的老鵝子了有木有!
安生只當老母親真心誇獎表白他呢,抿嘴一笑,甩着溼漉漉的小手就往楚婕跑去。
安寧寧和安平看這一幕,自帶了慢動作的特效,對外界危險懵懂無知的弟弟,就像無知的小鹿,跳躍着,奔跑着,而道路的盡頭,卻是一個虎視眈眈的獵人,舉着一把上膛的武器,分分鐘能取了安生小命……
安寧寧喃喃:“我……是不是看錯了?”娘怎麼會散發殺氣呢?
安平也揉揉眼睛:“誰把娘換走了嗎?”眼前這個,怎麼像是披着人皮的狼外婆?
只見狼外婆皮笑肉不笑地,攔腰將安生抱了,用手一夾,大步往外走了。
“好久沒和我老鵝子談心了,今天正是好機會。”
安寧寧和安平不由自主握住了彼此的手,面面相覷,瑟瑟發抖:好怕怕!要不要救弟弟!
弟弟他……哈哈大笑着,愉快得很,只以爲老母親在逗他玩呢!
嘻嘻,今兒真是個好日子,滿滿都是喜悅呢!
楚婕將老鵝子“綁架”到房間裏,往炕上一放,叉着腰,還沒爆發雷霆之怒呢,老鵝子迎頭就是一句:
“太好啦!娘,您休息好啦?力氣又回來了呢!以後,再也不要那麼累了,我好擔心你的~~~”
老鵝子眼神真誠,眼睛水潤,臉蛋鼓鼓的,嘴巴嘟嘟的,句句都是暖人心扉的話……
而大閨女和大鵝子膽戰心驚地守在門口,眼見着門打開了,不由自主就跳起來,先去看他們命運叵測的弟弟。
“生狗……”
生狗笑嘻嘻的,生狗搖頭晃腦地,生狗拉着老母親的手得意忘形。
“娘說,今天班上的哥哥姐姐們幫我,這是友誼和正義來的。如果我能在課堂上不嘀咕,不影響任何人,那就更好啦!”
他說着,鄭重點點頭:“我答應娘啦,我會努力噠!你們也要監督我呀!”
他此刻正在懷疑人生的哥哥姐姐機械地點點頭,不約而同地……對老母親產生了一丟丟的負罪感。
娘是多麼慈愛的娘,我怎麼能從她身上看出殺氣來呢?!
楚婕:正如我老鵝子能在天使和惡魔模式間自由切換一樣,老母親也能在聖母和後媽模式間玩蹺蹺板,沒毛病呀。
小崽子們:嘻嘻,我娘她就是隻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