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麼想呢?安春蘭只想和劉家人徹底撇清了干係。

    以前說好了的,劉長生連撫養妮子們的錢都不出分毫。

    照阿婕的話來說,就是論責任的時候你縮了,論起權利來你衝鋒得比誰都積極,這個世界就是圍着你轉的唄?

    “我是想着,劉家人是什麼德行,我很清楚。要他們拿錢出來給劉長生治病,比讓他們死了還難受。可要是就這麼讓他死了,我……”

    我也怕妮子們長大了,想起來這個爹來,會怪我心狠。

    再說了,那好歹是條命啊!她安春蘭這條命在劉家人眼裏看着再不值錢,當時阿婕和小芬伸手拉了一把,給了她全然不一樣的人生。

    她也不指望劉長生回報她什麼,不過就是想自己能問心無愧罷了。

    可這麼一來,劉長生家裏肯定要出幺蛾子的。看他們的樣子,救不救劉長生是無所謂的,復婚纔是正經。

    要是她這時候拿出錢來,那還說得清嗎?會不會就此被纏上了,又脫不得身呢?

    安春蘭這麼想着,心裏別提多亂了。

    唉,這世界,向來是心狠手黑的人活得更自在的。你要是善良了,總有被善良所困的時候。

    徐良纔想了想,這事他不好這就下結論,到底劉長生是怎麼弄成這個模樣,他還不知道呢。

    等等方大山帶着楚婕兩口子來了,把事情一說,徐良才皺眉。

    “照理說,出了這事,惹了糾紛,工程那邊,怎麼也要把事情調查清楚。人到底是怎麼出事的,總要有個說法結論。”

    方大山就道:“這事我跟着劉家人去和工程理論過,如果劉長生是自己摔的,那還好說;如果有人害他,總要把人揪出來,該負責的負責。”

    可問題就出在,劉家人興沖沖去要錢,不耐煩聽什麼兇手不兇手的。要是真有人害劉長生,那個人是什麼人呢?關鍵是,有錢沒錢呢?

    他們更情願把這事就栽在工程那頭,這麼大的工程,財大氣粗的,掏點醫藥費掏點補償款什麼的,這不是九牛一毛嗎?費那個勁找個屁的“兇手”哦!

    “我在中間調停了好幾天,工程那頭本來就任務重,劉家人天天鬧,還想阻撓開工,我也壓不住。”

    楚婕覺得不對,方大山是個負責任的幹部,他做慣了基層工作,劉家人有多難纏他是有經驗的,所以不存在看不下去半路撒手的情況。

    “是,本來我想着,再怎麼的,劉長生這條命重要不是?能先治就先給他治,所以一直兩邊跑。”

    可冷不丁的,劉家人突然就偃旗息鼓了,也不鬧了,把個劉長生從城裏擡回來,錢不要,命也不要了!

    “我來劉家問了,他們還說我沒本事,沒給爭取到錢,看到我就把門關了……”

    方大山說着都苦笑,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個隊長當到這個地步,也未嘗不是他不愛報復人的原因。

    工程那邊就更不用說了,估計也是被劉家人整疲了,還當方大山是攪屎棍呢!

    徐良才都要笑了:這事已經清楚得很,擺明了劉長生理虧,還是長生娘撒潑打滾都攪不渾水的那種理虧。

    安春蘭嘴哆嗦着,劉長生到底做了什麼?

    楚婕抓住她的手,給她按了按虎口:“他做了什麼,跟你沒關係。你只要知道,劉家人沒有任何資格和權利逼迫你和劉長生復婚。”

    安春蘭也覺得自己怪沒用的,可不由得一見了楚婕,就像見到了主心骨。

    “那……那我要不要……要不要借錢給他們?”

    楚婕都想扶額了,我的傻姐姐,劉家人開口跟你借錢了嗎?沒有吧?

    紀東方便將方大山拉到一邊:“縣裏的醫生具體怎麼說的?”

    說他們無能爲力,只能送到荊市去試試看。

    可劉長生都在家裏耽誤這幾天了,誰知道送到荊市又是個什麼說法?

    紀東方想了想:“方隊長,你這樣……”

    “你來我家幹什麼!我家裏不歡迎你!滾!”

    一聲刺耳的訛罵聲響起,長生娘從黑洞洞的雜屋裏出來,一雙陰鷙的眼睛盯着楚婕。

    她惡狠狠表達了憎恨,還不忘吐口唾沫,要叫楚婕深切感受到自己多不受歡迎。

    楚婕微微一笑,她之前殺到劉家來,長生娘沒討到便宜,看來這是把她恨上了。

    那苗秀芳緊跟着出來,操心得很,把長生娘拉住了,示意她不要多說。

    她自己呢,又是跑到安春蘭身邊,投遞來自魔鬼的語言。

    “春蘭啊,你也沒孃家了,最親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家人嗎?你主意可要打定了,別人花言巧語,還不定圖你什麼呢!只有我們,我們是大妮的親爺奶,親伯伯,親伯孃,以後妮子們長大了,不還是要靠着我們給她撐腰子,靠着她哥哥們弟弟們撐腰子嗎?”

    安春蘭怔怔的,苗秀芳勝利地瞥楚婕一眼,笑得更甜蜜了。

    “這人啊,最要緊的是講良心。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和長生雖然離婚了,可你們在一起十多年,生了三個孩子,哪裏是一句離婚就成了仇人?”

    長生娘不甘寂寞,總覺得要是她下場,能發揮地更好。

    “安春蘭,我告訴你,你是我家裏出了彩禮娶回來的,吃了我家十幾年的飯!你生了三個賠錢貨,把我長生拖累得不人不鬼的,滿村裏都笑話他……”

    楚婕笑眯眯看着,兒媳婦挖坑,老婆婆轉眼就給填上了,這對搭檔可以的,完美得很。

    苗秀芳咬着牙,笑容都快要化成石膏像,從臉上層層脫落了:豬隊友!比豬還蠢的豬隊友。

    方大山也聽不下去了,真的,他都爲治下有這樣的村民感到羞愧。

    “你們別說這些沒用的,春蘭都和長生離婚了,離婚的時候把所有都交割好的。你們現在胡攪蠻纏,有什麼意思?!”

    長生娘眼神閃了閃:“她嫁到我們劉家來,生是我們劉家的人,死是我們劉家的鬼!少扯什麼離婚不離婚的,咱地方上不興那個!她安春蘭難道還想像那個當(四聲)婦樣再嫁一回?我呸,她也不怕遭報應!”

    《穿越七零當家記黑木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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