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瞥瞥大兒子,安平鄭重點頭替弟弟擔保背書。
“真的!有藥可救的!”
她忍住笑,有些遲疑地撓撓頭。
“那我,就再搶救你一把?”
整了這麼個插曲,母子三個都尋思着怎麼將安生“變廢爲寶”,誰還記得起一開始雙胞胎巴巴找上門來,不過是想把新衣裳拿回去,好再過過癮呢?
且說那被老母親權威認證確實可以再次拯救的安生小同志,這一次是真的!真的!真的下定了決心,再也不幹“壞事”了。
可這孩子,睡到了半夜,大家都做着美夢的時候,他不知怎的,突然就坐起來,抹着委屈的眼淚,哭得震天響。
“平狗壞蛋!平狗壞蛋!告狀!平狗告我的狀!壞蛋!叛徒!”
那安平被弟弟驚醒,迷迷糊糊爬起來,正要去和弟弟說明自己做出艱難抉擇的合理性。
奈何安生哭了這一嗓子,抽搭了幾下,腳蹬了蹬,往後一倒,睡得呼呼的。
安平小同志卻睡不着了,坐在弟弟小腦袋旁邊,他發愁啊!
弟弟要是再也不理我了,怎麼辦呢?
失眠了半宿的安平小同志,第二天醒來,趕緊對安生露出一個慈愛的笑來。
“生狗啊……”
生狗滿臉笑,催着哥哥趕緊穿衣起牀:“鍛鍊去咯!”
安平難得滿臉的懵懂:“你……你不生我的氣嗎?”
安生反而被問住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安寧寧:我家生狗腦袋最靈光的時候,是在夢裏……
楚婕針線活幹起來確實不夠利索,熬了幾個晚上,還只是先把安寧寧的衣裳做出來。
她自己怎麼看怎麼滿意,神祕兮兮地把大閨女叫到房裏來,捧出一疊衣物。
“噹噹噹噹噹!”
安寧寧還不知道娘把衣裳收走了是要做什麼,這會兒帶了期待展開放在上面的裙子,眼睛瞬間亮了。
“裙子!”
“是呀,裙子!你看喜不喜歡?“
太喜歡了!因爲是寬大的褲子改過來的,楚婕在用針線拼合的地方,都加了針腳。
這麼一來,裙子上就不再是縫合的傷疤,反而成了獨特的設計:一棵高大的樹從裙底長起來,延伸到裙腰;
樹幹的左右,很有意境地探出好幾根枝幹,頑強向上,生機勃勃的樣子。
最關鍵的,是裙腰上帶了一對的揹帶,這個掛到肩膀上,壓根不會有被調皮孩子扯掉裙子的危險。
也很洋氣有木有!安寧寧還是在京城的時候,看到有小姑娘穿揹帶裙呢,原來她也能穿上嗎?
真的,看到自家小姑娘的眼神,楚婕覺得這幾天晚上點燈熬油,把手指頭戳出來好幾個孔,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示意安寧寧再去看那外衣,也是大刀闊斧修改過了,修身熨帖,下襬留了些富餘,小姑娘拔節生長是很快的。
可這富餘,到時候可以直接掖到裙子裏,照樣挺刮的很。
安寧寧歡歡喜喜就換上了,走出房門的時候,莫名地,就有些羞澀。
楚婕就站在小姑娘身後,輕柔地握住她的肩膀扳了扳。
”擡起頭,挺起胸,你的身體無論美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不要爲它感到羞恥,坦坦蕩蕩的。“
安寧寧抿抿嘴,下意識將腰直起來,一步步走出房門的時候,連小小的直男雙胞胎,都看呆了。
”姐姐!你真好看!“
安寧寧一笑,春妍綻放,夏花絢爛。
安生圍着姐姐轉啊轉啊,原來小姐姐們就是這麼好看,這麼可愛的。那我,我……
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撲過去抱住老母親的大腿死也不肯放了。
“我也要!娘也給我做吧?”
楚婕那促狹的惡趣味又上頭了,摸着下巴望着小崽子笑。
“你也想穿小裙子?”
安生愣了,裙子?那好像是小姐姐們穿的哎,我是男孩子,穿裙子,真的好嗎?
可他再看看老母親,又爲難起來了。
“娘,你是不是隻會做裙子啊?”
“要是呢?”
安生簡直是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啊有木有!他想穿褲子,可娘不會做。
怎麼能爲難娘呢?要不,我就……
他咬咬牙,跺跺腳,拼了:“行!我試試!”
有孃親手做的新衣裳已經夠好了,要什麼自行車呢?
楚婕笑得牙都露出來了,作爲一個很沒有節操的老母親,她是很想看老蛾子穿裙子的樣子啦!
要是再拿照相機拍下來,妥妥的難以抹殺的黑歷史有木有!
不過呢,她還是不要去挑戰李芹脆弱的神經了。
“等着,娘給你們做小褲子,你和哥哥都做!”
楚婕的裁縫熱情難得被激發起來,趁着還沒有熄滅,是要讓它好好發光發熱纔行。
從老蛾子身上她算是看明白了,在樣式上推陳出新,這是最能閃瞎小崽子們雙眼的捷徑。
紀東方:我媳婦兒到底爲啥要閃瞎小崽子的雙眼?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李芹做的那兩套,雛形都在了,楚婕想了想,她其實很想給做套類似於工裝的連體衣來着。
紀東方不得不把她給否決了。
“年紀不大不小的,早已經不能用開襠褲了,可還沒到脫連體褲上廁所不嫌煩的時候……”
也是,連體衣洋氣是洋氣,可穿脫不便,上廁所尤其是個考驗。
此路不通,那就另闢蹊徑。
一般小孩子衣褲,做長了的地方都是藏到裏頭,長個子了,再一點點往外放。
楚婕想反其道而行,不去用李芹原來的佈局,只把富餘的地方,一折一折再一折,精細地理出褶皺來,用不同顏色的線一條條縫了,就露在外頭。
這就整出什麼效果呢,就像在衣裳上整出了幾條槓,衣裳上左右兩邊對稱,一不小心,是能誤以爲揹帶的;
衣角的地方也照此辦理,甚至折出了起伏的紋路,好像行走在波蘭洶涌的海浪上。
而褲子呢,則是留在褲縫的地方,模仿了軍裝的褲線,利落又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