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是抓好了，可拖拉機呢？怎麼不見拖拉機來？
楚婕對紀東方使個眼色，兩口子走到門邊，拉小羣討論這個事。
楚婕：“不會又是小安隊長出幺蛾子吧？”要這樣我打死他！
紀東方：“應該不至於，昨天條件都說好了，他要有別的想法，當時可以和我談。”
所以，是這拖拉機手的問題？
紀東方就怕阿婕炸毛：“我去找找，看是怎麼回事。”
結果才走出小院，就見道路盡頭一輛拖拉機，晃晃悠悠地開了過來。
拖拉機手也是安家族裏的青壯，是小安隊長的侄子，叫安大青。
他把拖拉機停在小院外頭，跳下來大大咧咧和楚婕打招呼。
“喲，還特地來等我吶？客氣啥，就怕誤了事，一大早就趕來了。趕緊着隨便喫點給啥，別給誤了事。”
這人整到快八點鐘了纔來，還指望着喫早飯呢？
紀東方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照舊是帶了笑。
“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小安隊長說岔了。說好了今天五點來家裏集合，喫個早飯就抓豬裝車的，到這會兒了，給你整幾塊糕點墊墊，回來了再犒勞你的辛苦？”
安大青看了看紀東方，滿臉戲謔朝楚婕楊眉毛。
“這哥們不錯，比定邦哥帶勁嘛！”
說完，拍拍紀東方的肩膀，隱隱用了些力氣，怕是想冷不丁把紀東方拍趴下。
可紀東方巋然不動，連身體都沒挪開給安大青讓出通路來。
安大青臉色變了變，上上下下打量了紀東方。
“怎麼的，這是嫌我來晚了？我個拖拉機手，替你們運豬出去，被你們使喚着幹活，還得看你們臉色唄？你們五點抓豬也好，七點抓也好，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光要給你開車，還要給你抓豬唄？”
就一塊錢，啥活都想叫我給你幹，美的你！
可他也不想想，正式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三十多。他給隊裏開拖拉機，每個月賺到的工分，平均下來每天怎麼可能有一塊錢？
楚婕最不愛捧着這些心裏沒個AC數的人了，橫豎這是村裏的同輩人，誰怕誰呢？
“安大青你牛得很嘛！知道的說你是隊裏的拖拉機手，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當了幹部呢！我們和隊裏說好了的，拖拉機錢、油都補貼到位了，你的工錢一分不少。這還叫使喚你？用你的話說，合着我們花錢了還要看你臉色唄？你以爲這是什麼國營飯店，只此一家，不在你家喫，我們就要餓倒在路邊？”
楚婕說着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老孃也是隊裏、村裏有名的潑婦，還怕你安大青？！
懟完了神清氣爽，她索性叉會兒腰，氣焰囂張看着安大青。
“你小子把你定邦哥掛在嘴邊，可別忘了，從你定邦哥那裏論，你要叫我嫂子！就算從我這裏論，你小子穿開襠褲的樣子我都見過，你牛氣個屁！你倒是叫句姐來聽聽！”
“嫂子說的好！你小子，當個拖拉機手把你能耐的，你倒是上天唄！小時候一起撿狗屎長大的，現在你矜貴了，抓豬都配不上你的身份了唄？”
安大青一對三，整個人氣勢明顯收斂了。
“我……我也沒說啥，不給喫早飯，那就……”不喫唄！
“沒有！早飯是給抓豬的同志們喫的，哪裏有你的份？就幾個綠豆糕，愛喫喫，不喫拉倒！”
安大青瞪着楚婕：有你這麼侮辱人的嗎？我好歹也是隊裏唯一的拖拉機手，就不能對我有些許的尊重嗎？
“我可跟你說，這拖拉機，我們家東方同志開得溜着呢，沒了張屠戶，照樣不喫帶毛豬！”
安大青：……豬在哪裏，我不喫綠豆糕了，這就往出運，行了吧？
等人家安大青窩窩囊囊走了，安興國攤攤手。
“還以爲他當拖拉機手了能好點，還是小時候那德行！”
啥德行？嘿，牽着不走，打着倒退唄！有點風他就想飄，遇上個厲害的，慫的他娘都不認識。
這就是個小插曲，同志們齊心協力把豬擡上拖拉機。
楚婕笑問來幫忙的考古隊同志：“哪位同志受得了這一車豬的體香，陪我上屠宰場走一趟？”
大傢伙還愣呢：這也用不上咱們了呀。
可這是出去賣貨的，對接的屠宰場員工還是楚婕的舊識，縱然從閨蜜天團到考古隊大家都對楚婕很是信任，可咱們既然無心搞鬼，何不做得大大方方。
行吧，大家隨便指了個人，就當出去放風的唄！
時間是真的不早了，拖拉機要出發，大家也各自要去上工。
那鐵宇捅了捅竇紅星，望着拖拉機留下來的黑煙滾滾。
“這一車豬，可值不少錢。屠宰場那邊收毛豬是三毛五一斤。這些豬都肥，我估摸着平均下來每頭兩百斤跑不掉。這就是七十塊，一共16頭！一千一百多塊錢！”
真的，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原來食堂搞副業創收，這麼掙錢的嗎？
竇紅星皺了眉頭，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錢多錢少的，這都是閨蜜天團一年的辛勞。
“豬崽子抓回來要錢，餵豬不光是要豬草，總還要搭着糧食喂的，不然根本就不長膘。要真那麼容易就把豬喂起來，隊裏養任務豬的也沒見有多少。”
鐵宇撇撇嘴：豬仔能有幾個錢？和一千一百多塊錢比起來，那點成本根本不算什麼。
誰家餵豬是用精細糧？什麼糠皮稗子，這些能值多少投入？
竇紅星對於楚婕是相當敬重的，他現在工作之餘，就按着楚婕的暗示，沒日沒夜複習知識，爲有一天國家再度需要高層次的人才做準備。
鐵宇這個態度，他已經後悔和鐵宇一起來幫忙了。
“你看着好像錢多，可所有的錢，都是要用做考古隊的生活開支的。聽說有盈餘的部分，也是要補貼考古隊的研究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