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廚房裏的事情都收尾了,出去遍尋不着小崽子們,一問,紀京生神祕兮兮的。

    “答應了要給保密的啊。”

    行吧,這麼個老爺子,你能逼着他做叛徒嗎?

    楚婕就不去管他們了,起身到隔壁小院裏去。

    安秀萍兩口子要去省城過年,正在那頭收拾東西呢。

    李芹給收拾了不少安家村的土特產,菜乾菜頭什麼的,雖然都不值當什麼,可添到菜裏頭,那也是有滋有味的。

    安秀萍是有些放不下二老,安建國放假前來了信,說要晚幾天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人家在信裏也並沒有說明白。

    這眼看着他們要走了,二哥還沒着家,可不是心焦嗎?

    楚婕見了都忍不住翻個白眼,趁機摸了把安秀萍已經鼓起來的肚子——自個兒沒懷過,可不是稀罕得很嗎?

    “爹孃就住我身邊兒,難道你還怕我不管他們?非得你二哥回來纔行?秀萍同志,你的思想,我很不喜歡啊。”

    安秀萍都急了,面紅耳赤的:“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不是楚婕那頭人多事多,她想着什麼都推給阿姐,怕她忙不來嗎?

    “那有什麼?我那頭事情是多,可人也多。我忙不過來,不還有我的小崽子們嗎?一個個都長大了,喫啥啥沒夠的,是該好好承擔起責任了。”

    行吧,安秀萍就不多說了,轉而去問楚婕要不要從省城捎帶什麼。

    那敢情好啊,縣城裏物資是很緊缺的,有錢有票都不一定買得着。楚婕也是得虧認識了柯主任,需要什麼都有柯主任在幫着周全了。

    “我想整個縫紉機,我的針線功夫不行,最近正好有做衣裳的興趣,有縫紉機可方便多了。”

    她都想好了,有了秦老爺子那筆錢,等到開春了,給白老、萬老還有紀老爺子做衣裳都能安排上。

    可一針一線地來,也太爲難她了。拿那個時間來多做點綠豆糕,掙了錢喫喝玩樂不爽嗎?

    況且,她對着安秀萍也說了自己的一個想法。

    “你也知道我的,有點好多管閒事。春蘭這個情況,可能真和趙哥能走到一塊去。到時候去了京城,萬一沒能安排個好工作,以後生活起來,就是一地雞毛了。”

    安春蘭固然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可一來未必負得起責任,二來孩子到底無辜。

    “我瞧着她做衣裳什麼的,還是有些悟性的。買了縫紉機回來,沒事自己摸索摸索,有一技之長,不管到了哪裏,總是餓不着的。”

    安秀萍也覺得這個打算好,縫紉機是阿姐自家買的,平時借給安春蘭用什麼的,潛移默化的,也不叫人反感。

    不然你冷不丁就勸人家買個縫紉機學手藝,警惕着以後過日子出現波折,人家心裏聽着總不是那麼回事。

    至於別的,楚婕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她倒是心心念念要一個照相機,可總不能就拿着秦老給的錢去滿足這種“小資產階級”的趣味吧?

    所以還是得和紀東方努力掙錢,慢慢攢錢,靠着小兩口的能力買上照相機,那纔有成就感呢。

    “啊,對了,之前在京城給爹買的促進骨頭生長的補充藥,你或者徐隊長去問問,看是不是需要繼續喫,需要的話,看能不能買些來;要是不需要了,看要怎麼復建比較好,都問一問。”

    這是正經事,安大有現在拄着柺杖,或者叫人扶着,已經能夠走些路了。

    只是吧,腿上到底沒什麼力氣,他心裏也生怯,一步一挪的,最近算是到了康復的瓶頸期。

    “我和徐大哥去問問,看還缺什麼營養不。”

    這個其實不好問出來,身體缺什麼,都是要做檢查的。醫生也只能籠統說什麼燉骨頭湯之類的。

    該囑咐的都囑咐到了,楚婕這頭給了徐良才父母兩隻兔子,這已經算是重禮了。

    徐良才也沒有推辭,爽快地接了,阿姐給的嘛,不收白不收。

    阿姐聽了想打人:“你收了還想收是怎麼的?”

    那可不嘛,咱們誰跟誰啊,我媳婦兒都是從你手裏娶的,這關係,四捨五入親姐弟了。

    楚婕覺得徐良才從老安家的新姑爺變成了“舊”女婿之後,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成,我這裏看你也是一樣的。我妹夫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徐良才心裏生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就聽楚婕攤開手掌,大喇喇伸到他面前來。

    “反正你回家,這車就借給我使唄?”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徐良才見識過楚婕的開車風格,那叫一個虎虎生風啊!他怕自己那東拼西湊來的愛車受不了楚婕的駕馭!

    徐良才掏出車鑰匙,表情變了又變,實在下不定決心,擰身一陣風往外走。

    “我把鑰匙交給我姐夫去!”

    楚婕和安秀萍笑作一團,徐良才那表情也太好玩了。

    還有那“姐夫”是什麼鬼啦!人家紀東方同志比你小好幾歲的,你都能開得了口叫姐夫,你可真是不要面子的啊!

    楚婕最喜歡追“窮寇”了,揚聲對徐良才的背影補了一刀。

    “你姐夫都聽我的,我要開,他沒法的!”

    徐良才:姐夫啊,你可爭點氣吧!

    紀東方:氣是什麼?爲什麼要爭?它比我媳婦還重要嗎?

    其實說送鑰匙什麼的,也就是句戲言,畢竟徐良才和安秀萍去趕火車,那也得紀東方去送一回。

    於是,等楚婕回去的時候,兩個“連襟”自個兒下廚炒了一盤子的黃豆,就着黃豆喝……茶,說着金戈鐵馬硝煙戰火的,那叫一個沉迷。

    楚婕帶笑走過去,冷不丁就出言挑撥離間了。

    “東方同志,我記得咱們妹夫徐隊長,曾經公然嫌棄你是個書生。咱們怎麼還敢和他紙上談兵呢?這不是……叫徐隊長笑話嗎?”

    徐隊長:……咳咳咳咳,黃豆它直往我氣管裏躥……

    紀東方也是一愣,立馬就被自家的“妖姬”給洗腦了,把茶杯一推,站了起來。

    “說的是,我自己被人笑話不要緊,連累我媳婦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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