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二麗家裏從前不是還想走徐良才的門路,把大根送去當兵嗎?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沒有再上門說這回事。這邊也樂得不用管這檔子閒事,也沒有問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二姑夫田冬生有個酒肉朋友,說是家裏有門實在親戚,就在市裏的機械廠當幹部。要是能走通了門路,說不定能把田大根送過去當工人。

    田冬生對這個抱了挺大的指望,在家裏的時候就對着安二麗說了。

    “你大哥家裏現在翻了身,牛氣哄哄的,咱們上門也不把咱們當一回事。你瞅瞅,說起大根去當兵,這還是嫡嫡親的外甥呢,一點都不肯出力的。我不指着他!當兵有什麼好的,去賣力好幾年,退了伍還不是要走門路?算起來還沒有做工人厲害,這是鐵飯碗,端起來就不會砸了的。”

    安二麗聽着,可不是這麼回事嗎?大哥家裏不給力,半點不肯拉拔,可那又怎麼了?咱自家也有本事,也能找着好工作!

    一來二去,可不是就連說好的上安大有家裏去,也懶得再走了嗎?

    可田冬生酒肉朋友說得好聽,總是說要等時機。不然就這麼着走後門,不是太顯眼了嗎?

    他們想想也是,市裏機械廠呢,這麼好的工作,要輕而易舉就進去了,說不定他們反而要懷疑這事情不靠譜了。

    這等啊等啊,就等到今年了。這家人也是真的執着,到現在還覺着這事靠譜着呢,成不成的,就等一個時機了。

    娘啊,連咱們家最傻白甜的安生都奇奇怪怪看他二姑奶奶,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這要有人說給我喫塊餅子,一天沒給我喫,兩天沒給我喫,我壓根就不指望第三天了。

    這一年兩年的,誰知道人家有沒有還記得這回事呢?誰知道人家還有沒有給你使力呢?

    人家喝多了一句吹牛逼的話,你當聖旨一樣聽着,好好的孩子就在家裏張着嘴等上好幾年,這……這不是有病嗎?

    安二麗不覺得啊,她還挺驕傲的呢。

    “村裏也知道咱們大根是要到市裏當工人的,都羨慕得很呢。好幾家人都說要給我們大根說姑娘,可大根要去市裏當工人,幹嘛還娶村裏的泥腿子啊?!”

    槽點太多,實在無法下口,連林怡都面色詭異地別過臉去:那些“泥腿子”們,真的應該要謝謝你家的不娶之恩。

    楚婕也不去多說,這樣的人你沒法和她交流的。你硬是要告訴她趕緊另尋出路,人家說不定還以爲你是嫉妒他有好運道、存心要壞他的事情呢。

    她反正忙着,橫豎不插話,你愛說什麼就可勁兒說唄,我這頭炒菜呢,不能一心二用給你捧場呀!

    青松和小崽子們聽得也很蛋疼,趕緊着把菜都洗好了,給楚婕整整齊齊擺放在案板上,這就要逃離安二麗的支配了。

    “楚姨,我們出去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去吧去吧,逃出去一個是一個。

    桌子已經從各家各戶借到了,食堂和小院都擺上了,青松就帶着弟弟妹妹提了水,把桌椅都擦得鋥光瓦亮的,看上去可敞亮可氣派了。

    安平幹完了活得意地叉起了腰:“可惜姑姑不能來看一看。”

    是啊,姑姑要在屋子裏坐月子,據說都不能出來吹風呢。

    還有小妹妹,現在也只能睡在牀上吃了睡睡了喫,都不能抱出來好好和大傢伙炫耀一下。

    爲什麼要炫耀呢?當然是因爲他們家裏的小妹妹,比誰都要好看,比誰都要可愛呀!

    就像是紀東方說的那樣,過了幾天,咱們的小四月慢慢長開了,果然好看得不得了。

    皮膚一點點白皙起來了,吹彈可破的,一點點光線照射過來,宛若透明;

    肉肉的小臉蛋總是鼓鼓的,小嘴巴總像是要說話,蠕動着,時不時吹一個小小的泡泡,怎麼玩口水都這麼叫人喜歡呢?

    小崽子們最喜歡的就是趴在小妹妹的身邊,一眼也不錯的看着。明明人家就是一直睡啊睡,可他們還是看得津津有味,真是比什麼都好看呢。

    說到這裏,他們心裏又癢癢的,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了,再去看看小妹妹吧?

    可現在安秀萍的屋裏也坐滿了人,親戚裏的三姑六婆,不都得坐在這邊看小娃子和安秀萍說話嗎?

    安秀萍也有點生無可戀,李芹孃家的大嫂又來了,那位大舅娘不是安建國和趙彩花的媒人嗎?

    安建國和趙彩花鬧到那個地步,大舅娘也上門來發過幾次脾氣,口口聲聲也和老趙家一個口徑,都覺得是楚婕在中間沒幹什麼好事,害得人家兩口子是失和。

    這會兒已經嘀咕半天了,也是在給安秀萍下達政治任務呢。

    “你可得和你二哥說,人家阿婕嫁出去了,哪裏會一心一意替你們家裏着想?你做妹子的人,可得替你二哥把握好了,這麼好的媳婦,要真離了,以後你二哥到哪裏再去找一個?”

    其它的三姑六婆也你一句我一句說得起勁,都覺得日子過得好好的,鬧離婚這不是作死嗎?

    安秀萍真是覺得好奇怪,哪怕你大舅娘是二哥和趙彩花的媒人,可到底咱們兩家纔是血脈親人不是?

    怎麼你就直接採取了外人的立場,倒把親外甥說的一錢不值呢?

    故而,這頭的氣氛只有比安二麗在竈房還要尷尬呢,小崽子們進去了不到幾分鐘,趕緊着逃出來了。

    闊怕闊怕,怎麼三姑六婆的,都這麼叫人膽寒呢?

    安平就安慰弟弟:“沒事,這樣的親戚,一年也見不了幾次,忍過去就是了。只要咱們家裏沒有這樣的,那不就好了。”

    最近小崽子們開始跟着紀京生淺淺聽紅樓裏的一些片段了,這時候忍不住就想起來珍珠和魚眼睛的著名論斷。

    賈寶玉不是說了嗎,女孩兒都是珍珠,一旦嫁了人,就變成魚眼睛了。

    可這話說的不對啊,我娘也是嫁人的,還嫁了兩次呢!但現在她還是珍珠,閃閃發光的那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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