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來找楚婕,其實也是要好好拜託她的——雖然什麼都不說,楚婕一定會把安秀萍母女都照顧的妥妥當當的。

    但人家也不是該了安秀萍的,夫家怎麼能理所當然呢?

    送走了徐母,紀東方再回來,其實心裏有點鬱郁:他是有點羨慕徐良才的,徐母能替徐良才把所有的細節都想到了,光是這份母愛,就是紀東方無法擁有的奢侈品。

    可再一看楚婕拿着布料比劃的樣子,他又想開了:我現在已經足夠幸福了。

    他過去把布料從楚婕的手裏抽走了,把媳婦抱到炕上,摸摸頭。

    “早點休息吧,這幾天真是累着了。”

    可不是呢?說是阿姐,可裏裏外外操的心,抵得上人家當媽的了。

    兩口子就安安靜靜躺着,紀東方伸手劃過楚婕的臉頰,覺着我家的媳婦兒,莫不是個操勞的命呢?

    “你還說呢,等以後小崽子們長大了,就叫他們自己過活去。咱們只快快活活享受生活就是了。可我看你給秀萍操心的樣子,怕是以後撒不了手了。”

    楚婕也失笑,可不是呢?她以前就是什麼都不管走天下的類型,現在怎麼成了老媽子,啥事都是她來操持呢?

    “我們小紀同志,以後你得看着我,一旦發現我有變身老媽子的傾向了,你必須的及時拉着我,叫我回頭是岸。”

    可紀東方並不想拉着她怎麼辦?他看過她萬事不過心的樣子,可除了這世界上美麗的風景,還有什麼留在她心裏的嗎?

    現在的她,有牽掛,有煩惱,家長裏短的,滿身的煙火氣,這樣纔是真正的活着。

    他的手指逡巡到她耳側,把一縷頭髮想別到耳朵後面。

    “我喜歡。”

    “喜歡什麼?老媽子?小紀同志,你口味有點重呀!”

    小紀同志:……我口味有多重,不也是取決於你嗎?親愛的阿婕同志,說起來,你纔是萬惡之源吶!

    萬惡之源睡了個飽飽的覺,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迫不及待又去看小四月了。

    “我們四月,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呀?有沒有在炕上畫地圖呀?喫得飽不飽呀?”

    安秀萍眼下有點青黑:“晚上起來鬧了幾次,尿了,餓了,都要起來伺候。”

    這新手媽媽,從生產以來,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

    “我聽說你要訓練她的作息,不是隨時隨地給喫的,先看一天要喫幾回奶,你給設定一個時間表,按時給喂。等她養成了習慣,到時候帶起來又省力一些。”

    這年頭也不講究什麼科學育兒,可惜楚婕從來都是不婚不育那一掛的,對於這一塊的知識,瞭解實在有限得很。

    “可孩子不都是餓了就哭嗎?要是沒到時間,她餓得哭了,總不能不理。”

    這就要看你怎麼制定這個時間表了,先摸清四月餓和尿的規律,根據這個來調整,想必會省事一些?

    行,安秀萍決定了,就聽阿姐的,照着總結作坊財務規律的嚴謹,來追蹤四月的生活規律。

    “娘身體不好,白天幫着帶可以,可晚上熬不起。你和徐隊長也做好分工,你現在可是小四月的奶瓶和糧倉,休息好直接決定了四月的食糧質量。所以要只是閨女尿了,大可以叫徐隊長起來處理嘛!”

    安秀萍不由抿嘴笑,在安家村裏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可她一次次聽阿婕理直氣壯這麼說,也覺得徐大哥要當好爸爸,實在需要也多多參與付出。

    小崽子們起來洗漱好了,也第一時間來看妹妹,可再一看,娘早已經在這裏了,正抱着小妹妹滿臉的慈母笑呢。

    兩個大的還沒什麼,安生就有點心裏不是滋味了:我纔是這個家裏最受寵的仔,怎麼娘也沒有這樣抱過我呢?

    他就湊上去,在娘身邊蹭了蹭:“娘,妹妹乖不乖?”

    “乖得很,特別乖!”

    安生似乎就明白了他失寵的原因:唉,天底下那個父母不喜歡乖巧可愛的小崽子呢?

    “那娘,你現在是不是最喜歡四月了?”

    小四月正好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小小的玉一樣的拳頭的就握在兩邊的太陽穴邊,投降一樣的,別提多可愛了。

    楚婕也沒走心,順口就答道:“是呀是呀。”

    安寧寧和安平交換了一個眼神,娘啊,您……攤上事了。

    楚婕當時沒有覺察到,直到她失寵了的老蛾子開始作妖了,一切爲時已晚。

    安生他也不哭,也不鬧,他只默默地……抑鬱了。

    於是紀京生髮現了,每天帶着小崽子們打豬草的時候,不管講什麼故事,安生都沒有天馬行空的腦補了;

    守着小小崽子們做作業的時候,安生的小屁股也坐的住了,再沒有扭來扭去度日如年的即時感了;

    於是紀東方也發現了,早上帶着小崽子們鍛鍊的時候,安生再也不是放飛的小鳥了。他混在哥哥姐姐中間,再也沒有創意十足地搗亂了;

    於是閨蜜天團也發現了,她們在做飯的時候,安生在也不會湊上來眼巴巴看着了,更不會撒嬌耍賴想偷吃了;

    於是連安大有夫婦也發現了,我們家裏的小孫孫,最近乖得簡直不像話,甚至,讓他們有點害怕了。

    “生狗啊,你沒有哪裏不舒服吧?”

    安生擺擺手,奶,您放心,我健康的要命。

    “那你怎麼這麼乖呢?”

    這就超出了安生理解的範圍了:“不是大家都喜歡乖一點的小朋友嗎?怎麼我乖起來你們還嫌棄呢?”

    李芹:“……沒嫌棄,怎麼會嫌棄呢?!”

    那不就好了?樂見其成就好了嗎?

    而楚婕聽到了四面八方彙總來的消息,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小崽子,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紀東方也想知道啊,夫妻夜話的時候,老父親那個憂心忡忡啊。

    “我也沒有發現最近生狗身上發生了什麼呀,怎麼突然變了性,還真叫人怪擔心的。”

    楚婕覺得你用“變了性”這樣的說法,那才真的叫我怪擔心的。

    “你沒問問你老蛾子?”

    怎麼沒問?老父親當時就找上了老蛾子,和他來了一次男人之間的對話。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