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想起來這出的啊？”
“讓我想想哈，應該是我們小芬妹紙活了幾十歲，兒子都有了，可是呢，從來沒有體會過戀愛的滋味，更不知道真正的男女相處是什麼樣的。她倒是一直說想嘗試呢，可怎麼辦呢，一沒有合適對象，二呢，途有小期待，萬萬不敢付諸行動。我要是沒瞅見合適的人選就算了，既然瞅見了，怎麼都要試試麼。”
吳小芬在手掌心裏深深吞吐着呼吸，要把紛亂的心理順了。
“你……怎麼覺得他合適？”
楚婕就壞笑起來了：“他？他是誰呀？你說清楚點呀，不然我怎麼知道我們說的是一個人呢？”
吳小芬放下手，瞪她，可那眼睛裏也要有點氣勢才能叫人害怕不是？就你這軟軟的小眼神，便是殺傷力也要冠上“溫柔”的名號。
“我就是，一種莫名的感覺？想着試試唄，試試又沒有什麼壞處不是？”
吳小芬不說話了，是，其實人最怕被人推這麼一把，哪怕是在你朦朧時，有人在肩膀上輕輕一點，剎那間，迷霧散開，從來沒有過的心思，沒有八風吹不動的心，瞬間就活了過來，有了自個兒的意願，就好似……好似你自己沒法兒掌控一般。
楚婕也不去問她怎麼想的了，急什麼呢？自由發展唄。
她就留下吳小芬在竈房裏胡思亂想，自個兒出去收鍋子，迎面正見着方大山，人也有點不自然對她笑笑，手裏赫然捧着空了的火鍋。
“我幫着，幫着收一收。”
楚婕擺擺手，示意請便請便。
回了屋子，又被九奶奶一把抓住了：“阿婕，你這是？”
楚婕便知道瞞不過老太太，她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就是試試，咱也沒必要說明白了，看他們自己吧。能成就成，不成，還是朋友。”
九奶奶哪裏能做到這麼灑脫呀？得，心裏就多了個事，且得懸着心呢。
這次牽線也只是個小插曲，其實楚婕自個兒的事情多着呢。
火桶和火盆都在緊鑼密鼓做着，柯主任那頭已經有了消息，人家幫着找到玻璃了。
爲此，他還特地送了人來量尺寸，跑了好幾趟，總算是幫着小學校將玻璃窗戶都安上了。
那天孩子們都跟過節似的，笑着鬧着，憧憬着溫暖如春的教室。
白老和萬老揹着手站在走廊上，看着孩子們燦爛的笑臉，都不自禁露出了淺笑。他們是純真的，是無邪的，就像是一張張白紙，等待這世界塗抹上色彩。
而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己所能，在上面塗上美的，好的，善的，正直的，讓他們在以後的歲月裏，能有溫暖做底色，走出一條先輩夢想中的道路。
小安隊長後知後覺來了，拉着兩位老人的手不放：“隊裏會記得你們的貢獻，孩子們更會記得你們的關愛……”
兩位老人面面相覷，還能怎麼着？總不能澄清根本就不是秦老看着他們的面子，交代下來安的玻璃吧？阿婕不願意人知道這好事全是她出錢出力做的，他們可不是要冒領了這功勞？
他還特意去找了一趟楚婕，大包大攬道：“你這頭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說，我出面給解決了。”
楚婕想了半天，還真想起來一件能叫小安隊長出面解決的事情。
“本來想買炭的，可這時節，真不好買。孩子們要用火桶的話，只能從家裏帶竈火炭來，那個最不經燒，沒撐到散學就沒什麼熱氣了。要是能弄來一批炭，到了教室裏，老師給一人發一塊，撐幾個小時沒問題。”
小安隊長臉僵了僵，柯主任都買不到的炭，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好嗎？看楚婕不由就帶了些幽怨，你是不是知道這事我辦不到，故意說出來爲難我的？
天地良心，楚婕是真想解決這個問題。可看看小安隊長不太好看的臉色，她暗暗嘆口氣。
“沒事，確實不好弄。我就是問問，看你有沒有辦法。”
小安隊長勉強笑了笑，決心以後可不能在楚婕面前包攬個啥，誰知道會不會是個坑呢？
炭是真的不好弄，尤其是這小縣城，基本上土製的炭規模都小的很，哪裏還有多餘的叫你們買去？
這也是沒法，連柯主任都只能攤攤手：“沒問到。”
那也只能這樣了，好在現在有玻璃有火桶的，只要家家給孩子們精心點，多整些大塊的炭火備着，倒也凍不着誰。
楚婕最怕就是安生知道這事其實是楚婕給出錢出力費心張羅的，小屁孩去上學之前，她還特意給拉住了，好一頓叮囑。
“咱們做好事不留名，可不興在同學們面前嘚瑟。”
安生嘟着嘴，覺着老母親是不是對我的操守太沒有信心了點？
“我都知道呢！娘不是說了嗎，做這些不是要人回報的。我要是去炫耀，去嘚瑟，這就是要人承我們的情了，好事也要變成壞事的。”
天也嚕，楚婕簡直大大驚訝了，這還是我老蛾子嗎？
“我老蛾子，你這是蛻變了呀！”娘真驕傲！
安生反而不太好意思地露齒一笑：“雖然這些道理我也懂啦，但……但也是姐姐跟我好生說了，我才特別通透的。軍功章裏，應該有姐姐的一半。”
楚婕老懷大慰，不光是因着老蛾子開竅能聽得進人的勸，更有大閨女想她所未想，爲她將事情辦到了前頭，很有大姐姐的氣象。
她這一高興，家裏的雞就遭了秧，哭爹喊娘抗拒着，還是叫楚婕抓出來殺了給她小崽子們吃了。
她還不是尋常的炒或燉，而是好生用料醃出來，裹了麪粉，用了兩大碗油，給做了一盆子的炸雞，權當是簡易版的肯德基了。
安大有夫婦一人分了個大雞腿，還分得了大塊的雞胸肉，他們硬是要分給小崽子們，人家還不要呢。
“爺，奶，要有骨頭纔好喫。”
安大有夫婦就眼睜睜看着，他們家的小崽子們把雞骨頭都喫得半點不剩——用油炸出來的，骨頭都又脆又鹹香可口，誰捨得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