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婕不知道的時候,吳小芬和方大山的進展可以說是一日千里。

    據說,只是據說,方大山回到家以後,就跟他老孃說了,以後再有提相看的,一律拒絕。

    這可把方大娘急得大冬天都上火了,整個人坐在寒風呼嘯的院子裏喘着粗氣,直以爲老方家怕是沒得救了,要斷送在方大山手裏了。

    方大山是瞧見了老孃生無可戀才知道她都腦補了些什麼不得了的,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娘,我只說不去相看人,又不是再不找人了。”

    “那不是一個道理?”這年頭,不找人介紹,幾乎就沒有自己找這個說法。

    “有個朋友給介紹了,我也正在接觸,到底成不成的,慢慢看看。”

    方大娘頓時就活過來了,跟吃了人蔘果的少年般鮮活:“介紹誰了?誰了?”

    方大山猶豫着不太想說,畢竟這事楚婕其實辦得隱晦,走的都是心照不宣的路線。他這裏大喇喇和老孃攤牌了,最後要是不成,這不是坑了人家吳小芬嗎?

    可方大娘哪裏能被吊着胃口呢?兒子的婚事就是一樁心病,眼看着有治癒的可能了,她難道還能忍着不問問良藥是什麼構成?

    方大山也是被煩得實在沒法了,只能把吳小芬的事情給說了,還叮囑了又叮囑老孃。

    “……這事還不知道怎樣呢,你可別出去何人說去,不然壞了人的名聲,這不是咱們的罪過嗎?”

    方大娘白了兒子一眼,你老孃我這麼多年,難道這麼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了?

    她心裏是有些膈應的,之前給方大山費盡了心機,簡直要挑花了眼的節奏。如今聽兒子這口氣,竟是很有幾分興頭。

    可偏偏,這對象是個帶了孩子的寡婦,這……這叫她多少有些不太心甘。

    “你眼光不是高的很嗎?怎麼這回……”把標準放低了這麼多?

    方大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誰說我眼光高來着?我不就是個小隊長,難道還真像人家調侃的那樣有個什麼選妃的心態啊?

    “我根本就沒什麼要求,就是想找個看得順眼能說上話的。小芬同志,我……我瞧着很順眼的。”

    其實感情的事情,哪裏有那麼多道理可言?不過就是那個瞬間,心湖裏有漣漪泛起,於是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哎喲喂,瞧兒子說的,這也太玄妙了。方大娘個老太太,自認爲是理解無能的。

    可轉念一想,婚姻不就是講究緣分嗎?方大山意動了,錯過這一個,誰知道以後又是個什麼走向?

    要是再給耽誤個好幾年,方大娘覺得自己這麼大年紀了,實在是陪兒子耗不起呀。

    她就把心裏那點兒膈應壓下去了,雖然兒子說不叫她插手,可這事哪裏忍得?找着個藉口出了門,提了一籃子東西,上門瞧吳小芬去了。

    那時候吳小芬沒在家裏,去楚婕家裏幫着李芹做鹹蛋了,只剩了九奶奶在家。

    兩位老太太到底聊了什麼無人可知,只是吳小芬回到家的時候,九奶奶把鎖住哄睡了,這就要和吳小芬談心啦!

    吳小芬向來是個面皮薄的,九奶奶一提,她就紅了臉。

    “您……我不急。”

    嗨,你不急,老太太我急呀!

    “小芬呀,如今不同了,你也知道,阿婕她以後,怕是要跟着上京城的。春蘭已經在京城紮下根了,以後有老爺子們還有阿婕護着,日子差不到哪裏去。只有你,以後留在村裏,沒個依仗的,可怎麼辦呢。”

    “從前鎖住的爹沒了,我日子也是那麼過來的。現在有點手藝,能發豆芽做綠豆糕還能養兔子,只有比從前鬆快的。”

    “是,錢倒是不愁了。可這村裏,你難道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再老實巴交都有人欺負你呢,這要是叫人知道你手裏有錢有手藝,隨便找個理由,怕是就要欺得你沒路走了。”

    吳小芬不說話了,是的,爲什麼鄉村裏對於寡婦總是有異樣的眼光呢?無它,寡婦沒有依仗,縱是能養家餬口,可總有人要看你勢單力薄去欺辱你。

    有些寡婦傳出些不好的名聲,實在不是自個兒賤,那是爲了活命,不得已要找個靠山。

    “找人依靠也不是長久之計,我自己立不起來,一切都白搭。過得幾年鎖住也大了,咱們還怕什麼?”

    九奶奶都不由嘆氣,阿婕帶着大家夥兒找活路什麼都好,可也把大家夥兒帶得心太大了,總覺着女人半點都不比男人差的。

    “說是這麼說,可你這麼年輕,到底是找個人嫁了好些。不說別的,你看着阿婕和小紀同志那樣要好,難道心裏不羨慕?”

    說不羨慕,那肯定不是真心話。誰能不羨慕呢?都是女人,還是花樣的年紀。

    九奶奶又道:“你對那方隊長是怎麼想的呢?我覺得那倒是個良配,怎麼聽着,你好像不太情願的樣子?”

    吳小芬也不知道怎麼說了,第二天和楚婕聊天的時候,慢慢把自己的心剖開來給楚婕看。

    “人家當然是好的,人也好,能力也好。可我……”

    “你也好啊,性子也好,手藝也好,又上進,又會過日子,家裏家外一把抓。”

    “我和春蘭一樣,什麼都不圖,就怕鎖住受委屈。還有九奶奶,她幫着我帶鎖住,說好了以後我給養老送終的。這要是到別人家裏去了,以後要是攔着這不許那不讓的。”

    “那你不聽就是。你自己立得起來,不隨隨便便被人道德綁架了,你能掙錢能操持家務,難道還沒有分配自己勞動所得的權利?當然,畢竟是關乎兩家的事兒,你當然要看看對方是什麼態度。”

    楚婕自己的觀念自然不同,她那個年代,戀愛就是戀愛,並沒有什麼定要以婚姻爲前提。合則聚不合則散,很簡單的事情。

    可這話要是說給吳小芬聽,哪怕她承受得住,她也承受不住社會的批判和眼光——戀愛這種事情,本身都可能是耍流氓。

    《穿越七零當家記黑木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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