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安生小盆友是最愛得了東西的,結果這回饒是好喫的再多,他也不樂了,沒有別的,什麼都沒有爸爸回到家裏過年好呀!

    楚婕都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了,這還沒過年呢,已經將鹿肉和野豬肉都吃了三分之一了,可還是沒有將小崽子們哄得高興起來。

    好一個楚·不是親媽·婕,晚上躺到炕上了,暗搓搓就湊到了大閨女耳邊。

    “寧寧,你睡了麼?”

    安寧寧抿抿嘴,覺得娘你是不是在搞笑呀?明明三秒鐘前,你吹熄油燈的時候還見着我眼睛睜得大大的呢,我入睡要這麼快,是不是能申請個記錄什麼的?

    甭看滿肚子的彈幕,小姑娘還是乖乖回答老母親:“還沒。”

    楚婕就一隻手撐着腦袋,一隻手放到安寧寧身上,拍小寶寶一樣拍着。

    “那,我大閨女,陪娘說說話好不啦?”

    安寧寧也側身躺了,和她娘如出一轍地單手撐了頭。

    “好呀好呀,娘,你想說什麼?”

    楚婕輕咳一聲,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好說出口的樣子。

    “我大閨女呀,你和弟弟們比較親近,你替娘分析分析,你說說,咱們寧狗和生狗同志,這一天天的因爲爸爸不回來過年臉色不好看,都是出自真心的嗎?”

    這話問的,難道雙胞胎對爸爸還是虛情假意的不成?

    “娘,他們都是真喜歡爸爸的,一點假都沒摻。”

    嗨,楚婕覺得她大閨女想岔了有木有,小崽子們是不是真愛紀東方她是一點疑問也沒有的。就是吧,因着紀東方可能不回來過年,平狗都不理智了,生狗連好喫的都不看在眼裏了,楚婕是覺着……這會不會有點過了呀?好像有點不太科學的樣子……

    安寧寧想了想,反問她很有懷疑精神的孃親。

    “那,娘,你覺得他們問什麼要這樣呢?”

    “不會是爲了好喫的吧?”

    此話一出,滿室寂靜,安寧寧的呼吸都停滯了那麼幾秒鐘,而楚婕,她,她懊惱得快要厥過去了好嗎?!

    好半響,安寧寧的聲音在黑暗裏幽幽響起。

    “原來,孃的眼裏,雙胞胎是這樣的人呀。”

    楚婕一聽這語調,莫名頭皮發麻,整個人要裂開了:!!!!

    “崽,我大閨女,我的愛崽崽,娘錯了,娘就是吧,這就是一個很不成熟的腦洞。我也不知道我是中了什麼邪,對,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我怎麼能這樣說我雙胞胎呢?我太不應該了,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我反省,深刻反省,我大閨女,你就當娘剛纔說的是夢話,當不得真的,真,當不得真……”

    她這裏語無倫次地拼命找補,手裏還沒忘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大閨女的肩背,可以說求生欲爆發到極致了。

    安寧寧咬脣聽着,那真是用盡了洪荒之力纔沒有笑出聲來。

    “娘,我算不算握住了你的把柄呀?”

    楚婕一噎,頓時覺得我大閨女最近真是變得太壞太壞了。我這是還拿她當小白兔套話,人呢,早悄悄進化成大灰狼了有木有啊!

    母女兩個在生死一線中間來了一次暗搓搓的交鋒,楚婕這纔沒跟大閨女鬧,總算能正常說話了。

    “娘心裏不好受呢,咱們這個家也就是去年才組建起來的,可經歷的坎坷,想想已經很多很多了。娘就希望,咱們一家人能好好的,晴在一起,雨也在一起。結果呢,去年還一大家子圍坐在一塊兒過年,今年,你姑姑姑父要去省城,爸爸和紀爺爺大概率不能回來,想想,家裏到時候冷冷清清的,誰心裏得勁呢?”

    安寧寧默然無聲,溫暖的小手摸摸老母親的臉,娘,不難過。

    “其實我還好,就是看着你們吧,總覺得對你們不起。雖然年代不好,大家都過着這樣糙的日子。可我還是總覺得對不起你們,希望你們過更陽光燦爛的日子,希望你們頭頂沒有陰雲籠罩,希望你們不用羨慕任何人——羨慕別人闔家團圓。”

    楚婕說着,心裏的悵然一陣又一陣涌上來,簡直都壓不住。

    每天每天,變着花樣做好喫的哄小崽子們開心,換着法兒安撫他們的情緒,有時候心裏難免委屈——哼,我也是紀東方同志的寶寶呀,他不在身邊,也沒有個人來哄我。

    我只能收起所有的情緒,做頂樑柱,做開心果,做晴天的冰棍雨天的油傘,心裏苦……

    安寧寧慢慢靠過來,鑽到老母親懷裏,然後,就緊緊將老母親的腰抱住了,臉依到楚婕胸前;她的手在被窩裏嘻嘻索索地伸到老母親背上,慢慢拍着孃的背。

    “沒事的,沒事的,爸爸很快會回來的。我們都不難過,我們都堅強。”

    楚婕噗嗤一聲笑了,放任自己賴在大閨女懷裏,是啊,一家人不就是這樣互相取暖嗎?

    第二天,楚婕照樣做了好喫的哄她的崽子們,做的是鹹香雞,也沒有高壓鍋來壓,只能拿大鐵鍋來煮,鮮濃的香氣從木鍋蓋的邊沿溢出來,簡直能叫她醉了。

    她這頭想象着小崽子們喫得狼吞虎嚥的樣子,正充滿了期待呢,院門響起來,小崽子們散學回來了,照例的,第一停靠地點——任何老母親在的地方。

    奇怪的是,不同於前幾天的消沉,這會兒他們的腳步顯出了生機勃勃,像是一下子從落葉的秋天過渡到萬物復甦的春天,撲面而來都是叫人心跟着跳躍的氣息。

    楚婕不自覺就淌出笑意,就見安生第一個衝進竈房,像頭小牛犢,轉眼間撲過來將楚婕抱住了。

    “娘!”

    楚婕被他撞得差點沒站穩,後退了半步穩住身形,質問裏都是笑意。

    “呀!你這是謀殺親孃呀!”

    安生笑嘻嘻擡起頭,看着楚婕的目光裏滿是狡黠:“娘,你是不是……有什麼祕密沒和我們說呀?”

    楚婕心裏一跳,琢磨着難道我大閨女將我出賣了?小崽子們這是知道我沒用好眼光打量他們的事了?

    再轉念一想,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昨兒在寧寧跟前懷疑雙胞胎,這已經是我作爲母親思想素質差勁的明證了,我不能重蹈覆轍,要改正了錯誤纔是。

    於是,並不敢直覺懷疑大閨女,而是小心謹慎應對她老蛾子。

    “娘被今天的雞湯薰得腦子不靈光了,要不,我老蛾子說說,你發現娘什麼祕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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