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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崽子們對楚婕素來信服,既然老母親如此說了,他們就把怒容收起來,在院子裏生起小小的火堆,一會兒就興高采烈起來。

    李芹嘆了口氣,又覺着家裏拖累了楚婕。

    “阿婕,你也別往心裏去。嘴長在他們身上,隨他們怎麼說。爹孃最知道你的,你沒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楚婕笑笑,趙槐花一家子和她有什麼關係呢?等她從村裏搬走,怕是和他們再不會有任何交集的。便是現在,她鎮日待在家裏伏案工作,再多的閒話也遞不到她耳邊來。

    “我生氣的是,再不堪的父母,也不應當去他們孩子跟前胡說。虧得小崽子們有思想有主見,不然的話,鎮日聽人家講我守不住;講我和人不清楚;講我懶惰不持家;講我喪良心不孝順;講我勢利眼……這麼小的孩子,要是被人影響了,真對我有意見了怎麼辦?還有,我家的小崽子們和我好,有什麼都願意跟我講,不明白的地方也願意問我。可要是孩子內向,有個事情就放在心裏,漸漸恨起了我,鑽牛角尖想着有後爹就有後娘,那怎麼辦?”

    李芹聽得一陣後怕,幸好我家孩子們個個都是好的,不然真的後患無窮。

    楚婕說這話不是爲了抱怨,她是有用意的。

    她看看紀東方,又看看安建國,問他:“建國,你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

    安建國沒什麼特別反應,倒是紀東方,扭頭看媳婦兒一眼,若有所思。

    安建國是想學好了知識,以後政策要是放寬了,就自己回來搞搞養殖和種植,再到黑市上走走,把荷包裝滿;要是政策一直收緊着,他到底有個工農兵大學的文憑,看能不能進到單位裏找個正經鐵飯碗。

    紀東方點點頭,卻覺得安建國的想法還是太保守,不夠大膽。

    “你想不想到京城去?”

    李芹“啊”了一聲,明顯受到了驚嚇。安建國也是瞪圓了眼睛,手裏抓着一條魚正要殺呢,魚尾一擺,從他手裏逃出去,落到地上蹦躂得很歡。

    安建國手忙腳亂去抓,好不容易逮住了,捧在手裏,有點茫然的樣子。

    “姐夫,你是說?”

    紀東方正在剁肉丸子,見狀一笑,他是喜歡安建國這個小舅子的,安建國老實,質樸,也重情,但關鍵時候能有決斷,好生帶一帶,成材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家裏的事現在雖然還沒有定論,但這兩年內,是一定能把阿婕和孩子們帶回去的。可那時候,你還在讀書,爹孃怎麼辦?”

    李芹忙插一句嘴:“不用管我們,我們能照顧好自己的。”

    紀東方搖搖頭:“娘,寧寧他們是您和爹的心頭肉,叫我們帶到京城去了,一年能見你們幾回?小崽子們不是沒良心的孩子,雖然說哪怕不在一塊兒,心裏也不會忘了爺奶。可不在你們膝下長大,到底不是那麼回事。”

    李芹嘴脣蠕動幾下,想說些什麼,又不敢開口,生怕紀東方當真以爲她和安大有半點不在意孩子們離開。

    “所以,最好呢,是您和爹也跟着去京城。到時候建國畢業了也去,京城地方大,機會多,總有安身之所。你們要是捨不得秀萍和徐隊長,只要他們願意,等以後高考了,就叫秀萍填京城的學校,以徐隊長的軍功、資質還有才能,也能在京城容身。”

    不得不說,紀東方擊中了李芹的內心,人往高處走,只要孩子們能個個有出息有前程,一家子時時在一塊,故土也不難離了。

    安建國也聽進去了,可不同於李芹,他明顯地心事重重——爹孃想不到,可他是明白的。紀東方說得那麼容易,其實真要操作起來,何其困難!

    一家子去了京城,住哪裏,開銷有多大,這些且不去說它,畢竟也掙了些錢,有了點底氣。

    可戶籍呢?現在出門都要開介紹信,自家都是泥腿子,搬到京城定居,戶口怎麼解決?

    秀萍能不能考上京城的大學也不去說,只他和徐良才,兩個人都不是京城的戶口,想謀個京城的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

    姐夫這麼說,是想把這些事情都攬過去,替他們解決了吧?

    他並不懷疑紀東方的能力,可這樣一來,紀東方爲他們老安家付出的就太多了。

    當然,這些都不着急,慢慢想,慢慢決定,慢慢籌備就是了。

    此刻,楚婕和李芹先整好了幾樣上供的菜,把糕點水果也分盤裝好了,打發安建國和紀東方帶着小崽子們去安定邦墳頭拜年。

    紀東方對安定邦沒什麼印象,以前也就在村裏擦肩而過的交情,萬萬想不到,命運交錯間,竟然有這樣的緣分。

    他在安定邦墳前誠摯鞠了個躬,默唸道:“安大哥,你放心離開吧,我會照顧好爹孃,會養育好小崽子們,讓他們每個人都健康幸福。”

    其它的,還有什麼好說呢?“安康幸福”,無論在哪個時代,其實都是難得。

    安建國也是思緒萬千,他其實想象不出來,如果大哥還在,現在家裏是個什麼光景。或許還是很窮,家徒四壁,負債累累,可畢竟一家子都好好活着。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更快成長起來,現在的他,還是太弱了。阿姐在變,秀萍在變,孩子們在變,連爹孃,都在艱難地轉變着。

    如果他安於現狀,繼續慢吞吞地向前走,怎麼追趕得上家裏人呢?

    總不能,沒了大哥庇護,他又躲在姐夫背後,安然享受姐夫創造的便利和機會吧?

    回家的時候,小崽子們有點沉默,每次從安定邦這邊回去,他們都會低沉那麼一段時間,想想去了天上的爸爸,好像如果他們歡笑出聲,是很罪惡的一件事。

    紀東方拉着安生的小手,捏了捏,突然道:“今天除了是除夕,還是個特別的紀念日來的。”

    啊?什麼紀念日?多特別?我們要不要慶祝一下?

    小崽子們都好奇看過來,紀東方微微一笑。

    “今天是一週年紀念日啊,我老蛾子,還有我大閨女,正式叫我爸爸的時候,就是去年的今天。365天過去了,不知道你們對爸爸還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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