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業員同志事後想想也覺得好玩——這一行人，董老夫人掏錢給團團、安寧寧和安生買了髮夾；安生又掏錢給安寧寧和楚婕買了；安寧寧或成最大贏家，總覺不好意思，又掏錢給董老夫人和董萬星買了；安平在旁邊笑了半天，湊了個熱鬧，給在場所有女士又追加了一個。
董老夫人險些笑岔氣，摸着安平的小腦袋，恨不能把他抱進懷裏狠狠揉兩把。
“已經足夠啦，買了這許多，哪裏用得過來喲。”
安平彎彎眼睛：“女孩子都不用嫌衣服首飾多，置辦得起，怎麼都不過分的。”
瞧這老氣橫秋的，楚婕都以爲自家大蛾子怕不是什麼古代貴公子，正寵溺着一家子如水的女孩兒。
董老夫人捂臉：“奶奶都老得滿臉褶子了，哪裏配叫女孩子喲。”
安平更正經了：“臉上有笑的女子，都是可愛的女孩子。”
董老夫人、董萬星、營業員阿姨：啊！
這回輪到楚婕捂臉了：我大蛾子，逆天了。
說說笑笑，大家又去了成衣櫃臺，董萬星預備着給團團買兩件新棉衣，正好來了新貨，棉衣顏色鮮嫩得很，款式又新穎，想來極稱團團這麼個雪娃娃。
果然，找着了合適的碼子，董萬星哄着團團給她換上了，小崽子們鼓起掌來。
“好看！特別好看！”
團團抿抿嘴，捏捏身上的料子，不願意脫了。
董萬星很是滿意，又要叫營業員再拿件不同顏色的來，楚婕心裏一動，先接過了棉衣，摸摸料子：“這布料造得真好，要是能有料子出來賣就好了。”
這位營業員小姐姐也是熱心的，忙道：“有的，這是滬市那頭的布料廠新出的，他們和成衣廠本是合作的，我們這頭採購過去的時候，兩家都談下來了。你們要想要料子，布料櫃檯那頭就有。”
楚婕就拉着大家夥兒去看，果然，一匹匹的料子整整齊齊擺了半櫃子，上去打聽的人不少。
楚婕問了布價，心算了一通，心裏有數了，便小聲同董萬星說道：
“我瞧着這麼買成衣不太划算，遠不如買了布料和棉花自己做。”
董萬星眨眨眼：“我做不好。”
不光她，她家裏就沒有擅長縫紉手工的，董老夫人從前也是個戰士，她的嫂子們又都是事業女性，至於她……咳咳，別家的女孩子學這些的時候，她都跟着哥哥們淘氣去了，哪有這個技能呀？
楚婕知道呀！
“我有個老鄉，一個村裏出來的，在縫紉上頭可有天賦了。她現在就在京城，咱叫了她來，叫她看看款式，請她幫着做，我覺得她行。”
董老夫人在旁邊聽着，插言道：“那感情好，咱們準備好布料和棉花，正經請她做裁縫師傅。”
這話的意思，是要給安春蘭手工費。
楚婕的想法也是如此，就算加上原材料和手工費，那也比成衣便宜不少。
既說動了董家母女，楚婕獸性大發（？），購物慾望一時難以遏制，一口氣買了好幾匹布，嘴裏還算計着：“給我寧寧做一身，雙胞胎做一身，三個妮子各一身……”
這會兒還沒廢棄票證制度，想買布料可以，相應的布票夠不夠呢？
其實這玩意兒楚婕倒不缺，之前展凌雲在黑市行走，除了錢還收票，手裏頭滿是的。還是楚婕顧忌着以後會棄用票證（她實在不知道時間點），特地叮囑了展凌雲，以後要少收它。
又說遠了，單說現在，楚婕和董老夫人手頭都沒帶了這許多現成的，一時作了難，正艱難取捨呢，之前賣髮夾的那營業員阿姨換班，正走到這裏來，便停下來了。
“可是缺了布票？”
楚婕眼前一亮：“正是！”
對方朝她不動聲色擠擠眼睛，道聲“可惜了”，施施然走了。
楚婕忙找了個藉口跟上去，兩個人在樓梯轉角做了交易，一手交錢一手換票，想來這都是營業員做慣了的，很是從容，並沒有慌亂的。
楚婕就靠着換來的布票，把布料總算都湊齊了，又去稱了好棉花，到這時候也逛得差不多了，去買了收音機便打道回府，正好能打電話問問安春蘭能不能來。
怎麼不能！
安春蘭做好了飯菜放在家裏，又去學校跟大妮二妮交代了，讓回家自己把飯菜熱熱，她便抱着三妮來了。
“秦老這幾天到津市出差去了，家裏沒人。”
怪不得呢，楚婕接過了三妮，抱在懷裏狠狠親香了一回，就把她交給了小崽子們，帶着妹妹玩吧！
給安春蘭和董家母女介紹了，安春蘭便拿了團團買的新衣翻來覆去地看，看了足有十來分鐘，這才擡起頭來，肯定得很。
“能做！”
楚婕滿是笑意：“費工夫嗎？”
安春蘭嗔她一眼：“有縫紉機呢，能費什麼工夫？”
原來上回從家裏寄的東西到了，裏頭有縫紉機，楚婕就給安春蘭送去了，據說她最近不光給秦老和妮子們都親手做了整套的秋衣和棉衣，還在外頭接了好幾單呢。
能做得來就行，楚婕就把原材料都給了她，把孩子們一個個叫過來量尺寸。
好嘛，這一量，驚呆了：我們安平作爲哥哥，竟然比安平矮了三釐米！
楚婕眼睛眨了又眨，對着她大蛾子失意、老蛾子得意的兩張臉，也有點懷疑人生：這是怎麼回事呢？
安平真不愧是學霸型人才啊，內心受到衝擊的當口，還記得有理有據地回答老母親的問題呢。
“我比生狗瘦，瘦的人就顯高一些，所以平時就看不出來。”
他以爲楚婕問的是怎麼沒人發現這件事呢。
楚婕關注的不是這個好嗎：“說好的雙胞胎呢？你不是哥哥嗎？怎麼比弟弟矮？”
安平忍着心酸，再次尋找答案：“娘，這也說不準的。並不是雙胞胎就要什麼都一樣，我雖然比生狗大，但也只大了幾十分鐘，其實可以忽略不計的啦。”
得，甭管有木有解答了楚婕的疑惑，他算是把自己給說服了，頓時沒那麼失意了呢。
楚婕眯眯眼：“你敢說這裏面沒有你喫飯不如生狗認真的鍋嗎？”
安平：……安靜如雞自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