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聽了都嘆,說你這是天縱的聰慧……”

    楚婕:“????爸,咱搞虛假宣傳都搞到一號跟前去了,您這是……”要上天啊。

    紀京生也不由微笑,這不是……明明楚婕在裏頭功勞最大,他實在不願意叫她只做幕後英雄。可要說明白這事,可不得要來些春秋筆法再敷演些許傳奇色彩麼?

    簡而言之,老爺子爲了不佔楚婕的功勞,默默丟棄了節操,很是在一號面前給她塑造了個天才的形象。

    便聽紀京生又說:“一號還問我,你有沒有參加高考。”

    楚婕心都提到嗓子眼:“您怎麼回的?!”

    紀京生反問她:“那你願不願意去呢?”

    “高考結束了喲老爺子。”

    “明年還有呢。”

    楚婕頓時蜷縮成一團,時不時爆發一場做些利國利民的幕後工作,她還是情願的。

    可要是一不小心真被拉去做壯丁,她不要!堅決不要!我要做個自由人!別人辛勤工作時,我能出去盡情浪那種!

    怕了怕了,真的怕了,我這一生放縱不羈愛自由,註定只能辜負老爺子您的期待了,sorry!

    老爺子都覺無奈,明明是兒媳婦來的,可她有時候耍起賴來,老爺子真覺着自己要有個女兒,只怕就是這樣了。

    “行了,你們早點休息去。”

    楚婕便跳起來,眉飛色舞的,知道這是一切都有老爺子應對的意思啦。

    “爸,您放心吧,真要有什麼問我的,但凡我知道,我肯定不會藏私的。我心裏,也可盼着以後我小崽子們能活在一個更好的世界裏呢。”

    最好是比我來的那個世界還要好,而這份好裏面,有我的一份努力,多棒棒,要爲我自己鼓掌。

    就這麼的,一年就徹底過去了。

    除夕那一天,小崽子們起牀跑步呢,纔打開小院的門,門口冒出來個龐大的影子,中間低兩邊高,像是一個人馱了兩座大山,竟然還沒把肩膀壓垮,真是奇蹟。

    小崽子們嚇一跳,定睛一看,又歡呼起來,雙胞胎都忍不住要跳到人身上去了。

    “伯伯!”

    卻是展凌雲,大包小包的跟搬家似的,全身能掛的地方都掛了東西,滿臉的絡腮鬍,在早晨的寒風凍了一路,鬍子尖尖都沾了白色的冰碴子,虧得他沒被凍成冰雕,臉也沒僵透,還能擠出個大大的笑來。

    “哎!”

    安寧寧把弟弟們拉住了,可要壓抑住,不能往上撲,伯伯這陣仗,把人給撲倒了,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拉起來。

    原來展凌雲趕了輛時間特別刁鑽的火車,其實大半夜就到了,那時候肯定是不會有公交車的,連三輪啥的都沒有。他心熱,索性扛起東西,走唄!年輕氣盛的,又是常年在深山老林裏鑽的,這點路,不是小意思?

    他一路走,還一路哼歌給自個兒聽,夜晚的京城,同平日的京城竟像是兩個世界,褪去了那份歷史遺留下的光環,褪去了滿街帶着皇城腳下老百姓獨有底氣的臉龐,風是冷的,夾雜着幹溜的雪粒子,打在臉上,像是嚴峻無情的責打,又像是對他流浪在外的拷問。

    原來他骨子裏真是個京城人,給了他最多傷痛和遺憾的地方,留下了親人最後的眼淚和嘆息,也留下了他割捨不下的羈絆。

    他一路帶着複雜的心緒往紀家走,心裏想着,是不是該成個家了?到底,還是盼着和紀東方一樣,有媳婦兒有娃,有人管束着,有人笑着鬧着,有人在燈光下眼裏含情看你,有人守着熱氣騰騰的飯菜等你歸家。

    到了紀家小院外時,天已經亮了,到底還早。他便在院門外站着,等一等他們起牀再進去有什麼要緊呢?

    曾經我最盼着的,不就是親人一處,心無掛礙,一覺到天明?

    這會兒和小崽子們團聚了,他喜不自勝,伸出手,又縮回來——伯伯的手跟冰坨子一樣,暫時就不摸你們小臉啦!

    小崽子們就不忙鍛鍊,把伯伯簇擁進屋,安寧寧給拿暖壺倒熱水,雙胞胎幫着卸下身上沉重的負擔,一時間圍着展凌雲,給了他十分熱情周到的歡迎和招待。

    展凌雲還奇怪呢:“你們爸爸呢?”

    怎麼都不來和你們一起晨練的?

    “爸爸前段時間高考累着啦,有時候起不來,需要多睡一會兒把精神補回來。”

    展凌雲:?????高考這都過去多久了,還沒補回來?

    他還在琢磨這回帶的東西里有什麼是利於補氣養血,正好能給紀東方用起來,就聽到——

    安生最是個老實孩子:“是不是好奇怪的?我爸爸有時候起得來的,精神很飽滿,我還以爲已經補回來啦,可過了幾天,突然又起不來啦;再過幾天,又能起來。唉,身體這種事情,真是不受控制,沒道理好講的。”

    展凌雲一口熱水要噴出來,安平還好,他再聰明,畢竟還小嘛。安寧寧卻是到了隱隱約約會懂些事的年紀,雖然不知詳情,可總覺得這是娘和爸爸的隱私事情,並不好說的。

    她便碰了碰安生的肩膀,暗示他不許再說了,又對展凌雲道:“伯伯,您先坐着,我去叫爸爸起牀。”

    說話間,紀京生已經穿戴整齊從房裏出來了,見着展凌雲也很欣喜,總算是趕在年前回來了。

    卻說紀東方今兒確實起晚了,和從前卻不是一回事啦,從前那是,不可描述的原因,咳咳,今兒卻是,華麗麗地感冒了。

    紀東方已經許久沒有生病了,睡到半夜,身上燙得楚婕都睡不着,爬起來一摸他的額頭,熱得能煎熟雞蛋。

    家裏備着些常用藥,楚婕披了衣裳給倒水拿藥,喂他喫下了,又給整了冷毛巾降溫。

    紀東方迷迷糊糊拉了她的手:“別管了,你睡吧。”

    怎麼不管嘛,楚婕點點他的眼角,小可憐兒,眼睛都燒紅了。

    “溫度高了,燒着都能痛的,你痛不痛?”

    那倒沒到這地步,紀東方被她餵了好幾杯水,防着一會兒燒得脫水,額頭上捂着毛巾,被子狠狠將他裹了,喫完藥,發出汗來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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