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東方:“……我是想,要不你和大嫂別整了,我跟紀南方都坐着當大爺呢。你們罷工,我們來搞好了。”

    楚婕好想實踐怎麼辦!可是……

    “我小崽子們都指着我做好喫的呢,你和大哥的手藝……咳咳……”

    紀東方:主動請纓爲媳婦兒分擔慘遭嫌棄……

    “你別管啦,我米其林三星主廚呢,就這幾個菜,小意思啦。倒是你,沒有反覆起燒吧?”

    順勢用手背感受了下他額頭的溫度,展凌雲正出來見着了,一秒鐘不帶打頓的,直接退一步回了門內。

    “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繼續……”

    果然在單身狗眼裏,不管你幹什麼,都是在瘋狂地撒狗糧虐狗啊。

    小崽子們這會兒不在家,到大院玩去了。除夕嘛,熊孩子們總有地方尋來些小爆竹,也不知道魅力在哪裏,但凡是孩子,就沒有謎之追捧的。

    連團團小姑娘都愛,不過她從來不會自己放,也沒那許多一驚一乍,擡着眼看旁的小屁孩們尖叫、蹦跳、捂耳,躲閃,可能這本身對她來說就像是一齣戲?嗯,總之看得十分興致勃勃。

    紀紅心姐弟也跟着來了,他們憑啥不來呢?對於紀紅心來說,她從小就接觸所謂的大院文化,這本就應當是她的主場嘛!

    結果出去溜達了一圈,大傢伙也沒見過她,不熟呀。倒是小崽子們,平日裏沒少遇見,好歹混了個臉熟,尤其是安平小同志,小小年紀入水救人的英勇事蹟,哪家沒聽過?

    這是個崇尚英雄和實力的年紀,你有能力,有義氣,我們就挺歡迎你的。

    因此,好幾個小團體都熱切歡迎小崽子們加入哩,這是能當成王炸打出去的小夥伴呀。

    這麼一來,紀紅心確實抑鬱了:這個大院,比她從前混跡的大院層次高多了。可裏頭的同齡人,居然沒有嫌棄小崽子們農村拖油瓶出身,反而沒任何波瀾地接納了他們。

    這個世界……她突然看不懂了。

    紀向上是完全沒有這些糾結的,他已經同雙胞胎混成了好兄弟,最喜愛的莫過於跟着哥哥們出去浪啦!

    只可惜哥哥們不許他放小爆竹,什麼二踢腳啦,壓根就不叫他沾手。

    “你就看着,哥哥放給你看,你聽個響嘛。”

    可放爆竹的樂趣,從來就不是聽響呀,還不是那點刺激?

    安平都樂了,揉揉紀向上的小臉:“你小子,你纔多大點啊,別刺激大發了。”

    紀向上憨笑,哥哥你也不大呀。

    可不是呢?安寧寧就可操心,拿出做姐姐的威嚴來,兩個弟弟都只有三次“刺激”的機會,多了沒有,哭也沒用,老老實實聽響吧。

    安生可鬱悶啦,這會兒又忘了他嚴禁紀向上玩的苦心孤詣了,只覺着我安生厲害着呢,還能被這玩意兒給弄了?姐姐真是……唉,女孩子還是膽小。

    又悄悄話和安平說道:“哥哥,以後我們有姐夫了,姐夫一定很可憐,很憋屈。”

    安平瞅他一眼:“那你是希望姐夫可憐憋屈呢,還是希望姐姐可憐憋屈?”

    安生想了想,得,甭管誰做我姐夫,就委屈委屈您吧,不管咋樣,我就要我姐姐舒展自在。誰叫她可憐憋屈了,我揍得他哭爹喊娘!

    安寧寧:我謝謝你!

    雖然不能盡情釋放二踢腳,但孩子嘛,就愛那個氛圍。一羣兒熊孩子湊到一塊兒,怎麼着都覺得好玩。

    像是團團,緊緊拉着安寧寧的衣角——倒是想拉安平的,只是哥哥今日也鐵了心要浪一浪,這是東跑西顛的節奏——,時而看看炸響的小爆竹,時而看看樂得變形的小夥伴們,估計着大腦也在高效工作,把某些叫她新奇的感受和反應轉化成只有她能讀懂的代碼,沉澱在那顆常常隔絕了世界的心裏吧。

    玩得實在盡興,最後紀紅心和小崽子們狹路相逢在警察抓小偷的遊戲裏,跑得隱隱汗溼的時候,隔在中間的冰層,頗有些要碎裂的暗示。

    中午喫飯的時辰,所有人都往家裏去,紀家的五個孩子並董家的團團,也走出了小集體的氣勢。

    紀紅心無意中說了一句:“她可真怪,她的表哥表姐也在的,怎麼就粘着你們。”

    這話她沒有惡意,更多的不過是好奇。

    安平很認真回覆了她:“人和人是有緣分的,緣分也有深淺的。並不是單純靠血緣關係、靠親緣上的遠近親疏來評判的。”

    紀紅心咬咬嘴脣,總覺得這話說的,似乎和她的認知有些不同。但到底孰對孰錯,她一時分不出來。

    結果回到家裏,她就看到爸爸。紀南方坐在紀京生下首位置,滔滔不絕說着什麼話題,爺爺偶爾回一兩句,不算親熱,當然也不算冷淡——聽說爺爺就是這樣的,他是身在高位的大人物,不好喜形於色的。

    只是,紀紅心偶爾會不由自主地想,爲什麼小崽子們嘴裏的爺爺,倒有點像是路口下棋的老大爺呢?

    眼睛往旁邊移了移,又看到紀東方,她的二叔。

    二叔沒有孩子,或者說,沒有自己的孩子。姥姥有回嘟囔了一句,說一輩子沒孩子纔好呢,以後一切都是向上的。

    她聽到了,就信以爲真。可後來看,又覺得,二叔對小崽子們的父愛,只怕比紀南方對她和紀向上還好呢——二叔耐心,幽默,能說到小崽子們心裏去,也能半點不走神就聽小崽子們絮叨好幾個鐘頭。他的話裏沒有一句是貶低的,笑容沒有一個是假的,連時不時的“嘲諷”和“打壓”,都帶着叫人忍俊不禁的意味。

    她隱隱就知道了,雖然小崽子們和二叔不是親生的父子,但在二叔心裏,他們遠比自己和向上——親侄女、親侄子——要重要。

    那麼於二叔來說,血緣親情,到底是什麼呢?

    她又看到,紀東方和展凌雲站在一邊,兩個人都是放鬆閒適的狀態,不知說到了什麼,都笑成了孩子模樣,紀東方還推搡了展凌雲一把,展凌雲順手砸了一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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