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忍不住要嘲笑了：“我瞧着你癮頭怎麼比安生還大呀？！”
楚婕並沒有臉紅，一本正經和人解釋：“我就是吧，有個問題怎麼都想不通，這不，來放鬆一二，說不定靈感就這麼被彈跳出來呢？這就跟你想服裝樣式一樣，好些細節冥思苦想不一定抓得住，偏偏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電光火石，嘿，一通百通。”
行行行，你怎麼說都有理的。
這會兒時間還早，董萬星索性也拿出寫生的簿子，自個兒練練筆：“我小時候自個兒還挺喜歡畫畫，鬧着玩兒，並沒有什麼章法。現在正經要發展這方面，總覺着有些喫力。嫂子，你說，我要不要尋個老師系統學一學？”
那自然是最好的，楚婕其實建議她可以考個大學，去學個美術，日後有服裝設計專業了，她再去讀一讀，說不定以後還能出去留學哩。
董萬星聽着都咋舌，嫂子這目光也放得太遠了，留學都想到了，就我，哪能啊？
這你就妄自菲薄了不是：“如今國家正是要大力發展教育培養人才的時候，開展留學項目是勢在必行的。即便先要緊着科技工業這塊的人才來，可你想，只要開放了這個通道，怎麼就想不到辦法呢？哪怕你自己努力幾年，發展發展事業，到時候自費出去進修幾年，未必不是條好路徑。”
董萬星聽着都火熱：“嫂子，你這腦子……我聽着半點沒叫困難束縛住的。”
楚婕咧咧嘴，這不是從後世來的嗎？那時候有的，都是好幾代人在幾十年間摸索和發展出來的，思路自然不會窄了。
董萬星倒是想，這不是有個團團嗎？她要是去考試上學了，團團誰來顧呢？一來這孩子本來難以溝通的；二來她實在不願意將自身的責任丟給董老夫人。
楚婕也知道她一個單親媽媽，委實束手束腳。
“我也就這麼一說，這麼着，考古隊的董專家你知道吧，他指定認識不少書畫方面的名師。我回頭問問，看他能不能幫着介紹個老師。不過，大師級的自然是不成的，他們帶學生就是要學生在書畫領域深耕的，若知道你計劃着日後做服裝設計，恐怕都不會願意花費這許多精力。”
董萬星自然沒有意見，她也不要學成書畫名家，能把畫畫的基本功整紮實了，再提升提升審美，掌握一些捕捉美的技巧，她想着就夠用了。
這事也急不來，只說楚婕記在心裏慢慢給她尋摸吧。
兩人各自學習了會兒，便出發去同邱韻匯合了。這裏同軍區醫院還有些距離，楚婕騎了個自行車，正好能叫董萬星坐車後座上。
纔出了大門，對面開着院門呢，小四月眼尖，瞅見了姨姨的身影，趕緊甩着小短腿跑過來，抱着楚婕的大腿不放了。
“姨姨，去哪裏？”
“姨姨出去……呃，出去有點事哦。”
可不能實話實說出去玩，不然小四月就該眼巴巴求她帶着一塊出去了。
“想去……”
楚婕心都化了，叫她萌得沒了自主意識，險些一口答應，拼了老命才尋回理智來：“崽兒，姨姨今兒真有事，不方便帶我們小四月同去，等姨姨回來，給你買花衣裳，買好喫的成不成？”
小四月抱着她的大腿又撲了撲：“要姨姨，不要花衣裳。”
娘啊，楚婕自行車都不想要了，只想將小四月抱到懷裏好生親一親，這是誰家的崽兒喲，怎麼如此可愛捏？！
李芹出來瞧見了也是無奈，抱過小四月，示意楚婕趕緊着走吧，你這和小姐妹還有妯娌出去買東西呢，要真帶着這麼個小東西，大家都別想安生了，盡圍着小四月轉悠得了。
楚婕和委屈的小四月依依不捨道了別，騎上自行車往外走。
董萬星拉着她的衣角坐在後座，回想着方纔的一幕，不由問楚婕：“嫂子，你這麼愛孩子，有沒有想再生一個？”
大院裏也有人議論的，說的也是這個事兒，都覺着紀東方和楚婕還年輕着，是該再生個紀家的血脈。
董萬星有些不以爲然，只不過這會兒順嘴說起罷了。
楚婕也沒在意這個，人活着，周圍的人能對你表達關心的事情不就那麼幾樁？也不是有什麼惡意。
“不生啦，三個小崽子好不容易長大了，我又回頭去養個奶娃兒，這不是自找麻煩嗎？有閒心的時候多玩玩別人家的孩子，逗逗自家的小奶狗，多爽呀。只要面對奶娃娃最可愛的一面，至於那些叫人火冒三丈暴走的時刻，自然有人家的父母煩心，爽歪歪。”
董萬星笑得東倒西歪，就快要從後座上栽下去啦：“嫂子，你別逗我笑成嗎？”
楚婕覺着自己說的可都是掏心窩子的大實話，怎麼是逗人笑呢？
“妹紙，人不就是這樣嗎？個人有個人的活法，當然要顧着自己的自在。要只是爲了世俗的眼光和所謂的本分，這一輩子按部就班的，漸漸就只有一個社會人，沒有個自我啦。你聽着我這想法跟玩兒似的，可我家小紀同志深以爲然，支持我得很。”
董萬星還真挺好奇紀東方的心態：“紀二哥不催你生孩子？”
嗨，他都自己一勞永逸了，催了也沒用啊，要她真懷上了，小紀同志才真要懷疑人生吧？那時候他頭頂上就是青青大草原，上頭奔騰着成千上萬只的草泥馬……
楚婕這麼一腦補，自個兒先笑成傻子，車龍頭歪歪扭扭的，險些衝到路中間去和一輛小汽車來個親密接觸，把董萬星嚇出一身冷汗。
“你紀二哥自己都想做個寶寶，並沒有這方面的執念。”
董萬星：……你們高興就好。
雖然還是挺不理解的，可她心裏卻是羨慕，週日要去相看的這個人，會是她的良人嗎？他們在一起，能像楚婕和紀二哥這般和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