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對於董萬星的忐忑,沒別的勸慰,一個字就是幹!

    “你怕什麼?董伯伯什麼身份?董伯母又是什麼人?你還有三個如狼似虎的哥哥,不管你怎麼着都能給你兜底。這些先不去說它,你自個兒現在要站穩腳跟發展自個兒事業,女人要有自個兒的本事,什麼都不用怕!無論遇到什麼事,只要你能重新站起來,那怕個鬼喲。”

    董萬星被這一針雞血扎得熱血沸騰,不去憧憬週日的相看,而一門心思去想她成爲服裝設計師是個什麼情形。

    要不說她對楚婕過於信服呢?她並不知道楚婕在做翻譯工作,也只以爲楚婕喜歡看書寫字罷了。但她這會兒絲毫沒有懷疑——你個並沒有事業的家庭主婦,到底是哪來的底氣教導人做獨立女性喲。

    楚婕也沒留神自個兒人設的邏輯自洽問題,轉而又遺憾起來:“唉,也是時間太趕,不然你自個兒設計一套衣裳,請春蘭給做出來,到時候去相看,那才叫驚豔呢。”

    “那要不,這週日先不相看了,等那人執行任務回來再說?”

    楚婕嚇了一跳,心說要這樣董老夫人和你三哥三嫂怕是要找我說道,我纔不要一不小心做了攪屎棍呢。

    說說笑笑的,兩個人到了醫院時還早,還有整半小時呢,也不好去打攪邱韻,便等等。

    這年代的醫院大廳並沒有後世那般寬敞,不過是劃出來的小空間,能叫掛號付費什麼的擺佈得開便是了。要想找着坐着休息的椅子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到廳外去,那裏好歹還有幾棵樹提供一些樹蔭。

    楚婕以前還以爲軍區醫院就是面向軍人呢,原來並非如此,也有許多羣衆就近來看病。

    “軍區醫院服務羣衆的態度也很好的,都說軍民魚水情嘛,這打心裏就親近。又因爲醫院有軍方補貼,好些醫藥費都給了優惠,許多老百姓就願意來這看病。”

    楚婕覺着這年代的好多思想和感情都尤其樸實,沒有摻雜太多的功利,後世物質條件豐富起來,可這樣的簡單淳樸,卻再也找尋不到了。

    邱韻那頭也着急呢,本來快要下班了,臨時又被叫到病房去,給病人處置了,家屬又拉着不放,左右就是不放心病人的狀態,恨不得醫生多說幾句斬釘截鐵的話,保證了病人定然會以光速恢復,再不會受零星的罪,更不會留下惱人的後遺症。

    邱韻耐着性子安撫了,又陪着家屬去同護士說明白了一日輸液吃藥的時間,等到終於能脫身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半了。

    她心裏焦急,這是楚婕頭回來找她“約會”,又有董萬星同來,她遲到這許久,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生氣。

    火燒火燎換了衣跑下去,到了大廳展目四望,並沒有尋到目標身影,她心裏就是一涼,直覺她們等得不耐煩,怕是已經走了。

    她有些難過,不死心又到醫院門口張望一通,還是沒見着楚婕和董萬星。

    她怔怔在門口站着,一時有些茫茫然,正不知道作何感想,就見着不遠處,楚婕和董萬星相攜過來,一人手裏捧着個火燒,邊走邊啃,十萬分地接地氣。

    她真真實實感受到欣喜,迎了上去,脫口道:“我以爲你們已經走了。”

    楚婕給她遞了個火燒,笑道:“不至於,做醫生的嘛,時間本來就不好拿捏的,我們又不上班,時間哪那麼寶貴,這麼一會兒還是等得起的。”

    於是三個人啃着火燒去找國營飯店,邱韻平日裏並不出來轉悠,竟對這附件不太熟,還是沿路問了好幾個人才找着位置。

    她臉跟着火了似的,小小聲解釋:“我平常……我不怎麼在外頭喫飯。”

    嗨,這年頭,有幾個會沒事在外頭喫飯的?不知道也正常嘛!楚婕瞅着她大嫂這羞赧的表情,心說紀南方個滿滿功利心的大俗人,到底是怎麼娶到邱韻這麼個小可愛的呀?狗屎運麼?

    三個人坐下來點了四兩米飯,要了三個饅頭,炒了一份糖醋魚和一盤青菜,簡簡單單的一餐。

    邱韻嚐了你糖醋魚,不由道:“沒你做的好喫。”

    楚婕得意洋洋,衝她顯擺:“那可不!大嫂,我們小紀同志有個舍友是從川省來的,小紀同志跟他說好了,請他家裏人幫忙蒐羅些竹蓀寄過來,到時候我分些給你,竹蓀燉雞可好喫得緊呢。”

    邱韻忙應了,她在京城消息還是靈通的,知道前幾年有個著名的外交人士來訪,對竹蓀可是讚不絕口。

    董萬星卻沒聽過竹蓀,楚婕便講給她聽:“也是一種菌,川省竹海那頭特有的,長起來時可漂亮了,像是穿了芭蕾舞裙的小仙女,製成乾貨後燉湯或炒菜,鮮美無比。”

    董萬星正癡迷於服裝設計呢,一聽這個,頓生好奇,真想去看看那“雪裙仙子”是什麼個形容。

    於是楚婕仔細描述給她聽,着重描繪了那“雪裙”的鏤空感,董萬星就有些失望。

    “那指定不能仿成衣裙。”咱是個保守的時代,鏤空什麼的,暫時還登不上舞臺。

    邱韻一直靜靜聽着,這會兒心裏一動,便道:“若真要借鑑,倒不要真做了鏤空啊,就在布料上添加些不規則的格子輪廓,我覺着也挺新穎別緻的。”

    董萬星有點茅塞頓開,可不是?如今的格子布料基本都是死板的四方格或者橫格,若是將格子形狀扭曲一二,豈不是有了些俏皮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布匹廠有沒有這種工藝。”

    說着又覺着自己所知的着實有限,光是學點畫畫基礎遠遠不夠,至少你要知道布料都有哪些種類吧?你畫出來的衣裳適合哪種布料,成本是什麼樣,總要心裏有數。還有,如今工藝到了什麼水平,能實現什麼樣的效果,閉門造車如何能知道這些?

    她躊躇滿志,恨不得這就回去好生學習,不浪費一分一秒的光陰纔好。

    那可不能放她走,好不容易出來逛一次街呢,還有什麼比血拼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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