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拉着邱韻同她託底:“爸給的錢和券我們一人一半,老爺子都說了,叫咱們放開了買,不夠的回去找他報銷去。”
邱韻被她塞了一卷的錢券,到現在還不太敢相信哩:“你真跑去問爸要錢了?”
楚婕衝她壞笑:“老爺子挺好說話的,我一說就答應了。大嫂,沒事兒,你想啊,老爺子如今自己能用上錢和券的機會幾乎沒有,咱們幫着花了,老爺子瞧着能給兒女創造這麼多的快樂,他心裏高興着呢。”
邱韻聽着怎麼有點像歪理呢?他們邱家也有好幾個兄弟姐妹,平日裏大家爲着父母偏心誰幫補誰沒少鬧騰,邱老爺子和邱老太太也拿捏着,誰要惦記着他們的東西,那就是不肖子孫。
也正因爲如此,邱韻向來看不過眼,可不是就拿清高做了抽離的武器?
如今捏着楚婕光明正大問老爺子要來的“津貼”,她隱隱有些了悟,或許人和人的關係,有些微妙之處是她沒有看透的。
董萬星顧不得給自個兒買什麼了,她看着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每樣都想買給團團都她開心。左右挑選都愛不釋手,最後只得拉了楚婕來幫她參謀。
楚婕便給她選了個八音盒,木製的檯面,內裏隨着音樂舞蹈的小人兒笑容甜美,看了就甜。
結果送去付錢的時候,她也拿了三隻:“給紅心一隻,寧寧一隻,小四月也一隻。”
實實在在的大手筆,董萬星不由笑道:“我覺着,你要再多買一隻纔是。”
楚婕這茫然,董萬星更覺可樂:“回頭安生一瞧,姐姐妹妹們都有,準要狠狠喫一回醋。”
楚婕腦補一回老蛾子撒嬌喫醋的場面,嘴角的弧度瘋狂上翹:“我預備給雙胞胎買一個籃球,回頭我爹有空了,請我爹做個籃球架出來,沒事叫他們打籃球去唄,我聽說這麼着能長得高,不知道有沒有科學依據。”
董萬星忍不住要戳穿她的陰謀:“嫂子,你就是想把雙胞胎給支開,你好隨時霸佔蹦牀吧?”
嗨,看破不說破,怎麼還把我的陰謀詭計大白於天下呢。
邱韻卻不知道這蹦牀的典故,一聽之下,心裏酸酸的:紀東方是怎麼給人當爸爸的,背了個後爸的名義,用心程度比紀南方翻了好些個去。
“東方真是細心。”
楚婕都不用想,本能地給自家愛人同志打call:“他是真的好,平日裏我工……我看書忘了時間,小崽子們要尋我什麼事,他從來都攔着不讓的,任何問題都能推給他,一點不打折扣,做得比你預想得還要好。”
邱韻和董萬星無意中吃了一回狗糧,結婚的那個心想你快別說了,再聽下去,我想把家裏那位掃進垃圾桶啦;沒結婚的那個難免就有了個標準,倒不指望找個小紀同志這麼秀的,總不能差得太遠吧?
董萬星並沒有真正經歷過婚姻,聞言震驚了:“那是要管成妻管嚴嗎?”
她覺着不用吧?男人又不是我兒子,我這麼着管束他,那還像夫妻嗎?對方肯定也感受不到我尊重他,相處起來更沒有溫度吧?
邱韻也看楚婕,難道紀東方是楚婕給“雕琢”出來的嗎?
面對兩道意味不明的視線,楚婕有點黑線,難道是我表達有了歧義?
“當然不是妻管嚴啊,我說的是互相尊重。可是,每個人對於尊重的定義和理解並非完全一樣不是嗎?嗯……我舉個例子好了。比如說我在工作中遇到問題,一時間無法解決,而小紀同志知道了這事,你們覺得他怎麼做比較好呢?”
邱韻和董萬星相視一眼:“當然是幫你解決了。”
對吧對吧?大家下意識的想法都是如此,覺着男人就是頂天立地的,就是要給妻兒庇護的,遇到事情如果男人不能出面解決,反而要妻子自己去扛,那算什麼男人呢?
“可小紀同志不會這樣。他會先跟我確認,我希不希望他插手幫忙,如果允許他插手,又要他做些什麼,做到什麼程度。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他並不會以爲我好的名義,去替我做決定,代替我解決問題。”
那兩個女人更迷茫了,連路都顧不得走了,眼睜睜看着她,倒要她解釋一二。
這會兒幾個人出了友誼商店,正要去琉璃廠,因着楚婕提議說,今兒她們妯娌得了紀老爺子的津貼購物很開心,投桃報李,想同邱韻合夥給老爺子送個合意的禮物。
邱韻自然沒有異議,想來想去,老爺子閒暇無事也就喜好刻章,她們就想去買套趁手的工具,最好能尋到幾塊好石頭。
此刻聊着女人話題,要緊處時,她們索性連街都不要逛了,尋了個咖啡店坐下來,要聽這個二十一世紀來的女人講一講她眼裏的男女關係。
點了三杯咖啡一個蛋糕,三個人也要來喫一回下午茶,享受這難得的閒暇時光。
邱韻是被楚婕的理論給驚到了,她覺着自己經營婚姻來,和邱老太太那一輩人並沒有區別,看了楚婕和紀東方的相處,有時反省反省自個兒的婚姻,總有些意難平。
可到底問題在哪裏,她總揪不出那關鍵的線頭,可不是催着楚婕多說幾句,便是被她的歪理邪說給洗腦了,她也覺着能比現在的婚姻好得多。
“阿婕,你繼續,爲什麼東方沒有直接爲你遮風擋雨解決問題,反而叫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