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了捂眼睛,難得地像小媳婦兒一樣走回紀東方身邊。

    紀東方心裏也是無奈,又好氣又好笑,想說我媳婦兒果然不走尋常路,她不是故意出幺蛾子的時候,比故意的殺傷力還要大呢。

    “吳教授,師母,你們也出來散步?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愛人楚婕,”又給楚婕介紹了對方的身份,“這是我們系的吳教授,這是周師母。”

    楚婕乖乖跟對方打了招呼,又道:“讓教授和師母你們見笑了。我見華大的學生們個個有文化講文明,自個兒和東方同志走在這校園裏,唯恐有些不妥的地方。見了您二位,心裏就虛了,差點脫口而出我們什麼都沒幹……”

    吳教授的眼神沒有之前犀利,聽了她的解釋倒也沒說什麼,那周師母忍不住嘴角眼裏都是笑意,擺擺手示意他們自便。

    “別理你們教授,他便是個老學究。知道東方同學你是結過婚的,見你和女孩子走在一起就忍不住要吹鬍子瞪眼睛,”說着她拉起吳教授要走,“你看吧,誤會了不是?把人家小姑娘都嚇着了。”

    目送着二位走遠了,楚婕忍不住拉着紀東方的衣袖,得意忘形搖了搖。

    “東方同志,你聽見沒?小姑娘呢,人家叫我小姑娘。”一定是因爲我充滿了少年感吧。

    紀東方很想就此附和她,但想想她方纔裝作不認識他的騷操作,決心要用殘酷的事實來打擊報復:“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教授和師母都70多了,在他們眼裏,雲濤老哥都是小夥子。”

    小紀同志,扎心了!

    紀東方是真想不通啊:“媳婦兒,你也不是個慫的,怎麼就整了這麼一出呢?”

    楚婕悽悽哀哀的,這不是和自己心愛的人走在校園裏的感覺。很有點像,咳咳,早戀。而吳教授那殺人的目光,瞬間讓她夢迴當年被教導主任支配的恐懼。

    ……

    紀東方同志已經不想追問更多了,要是她再抖摟出一些什麼早戀的細節,他覺得他要心塞。

    兩口子在校園裏兜了一圈,紀東方是很想和她一直這麼走下去,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這樣的時光每分每秒都叫他珍愛無比。

    可不成啊,阿婕還得獨對兒騎自行車回家呢,再晚一些他就該不放心了。

    “你乖一點,早點回去,再過兩天我不就回家了嗎?”

    他哄楚婕的語氣神情可真像是哄小孩呀,大概楚婕這幾年有越變越小的嫌疑,紀東方居功至偉吧。

    避無可避,楚婕終究還是要跟紀東方提起她此行的真正原因。

    “小紀同志,今天下午你開不開心?”

    嗯,很幸福。

    “是不是覺得你媳婦兒可愛你啦?”

    嗯,我也可愛我媳婦兒了。

    “所以,小紀同志,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我會一直一直很愛你,最愛你。”

    這話說得紀東方都產生了某種不祥的預感:“媳婦兒你要說什麼?你別嚇我。

    楚婕黑線,她是不是太不擅長跟人講壞消息了?就她剛纔那番話放在電視裏,彈幕裏妥妥的都是懷疑她得絕症的。

    “沒,是你媽的事情。”

    紀東方下意識地:“不許說髒話!”

    楚婕捂臉,這畫風怎麼越來越詭異了?

    她定了定神,一邊觀察着紀東方的表情,一邊言簡意賅地把方慧萍再婚的事情說了。也顧不得什麼校園風氣,上前給了紀東方一個擁抱。

    “老公你不許生氣更不許難過,你是我的人,世界上只有我能讓你生氣難過。”

    紀東方不由微笑,偏頭在她發頂吻了吻:“好,我不生氣也不難過。”

    擁抱過於短暫,她離開懷抱的時候,紀東方下意識想將她攬回來,抱着這個鮮活的人、這個溫暖的身軀,有什麼煩惱是驅散不了的?他早已對方慧萍不抱有任何期待的,似乎她做出這樣的事情,紀東方也沒有很訝異。

    難過嗎?或許有一點。可他能爲方慧萍燃起的情緒,早在那十年間就已磨得差不多了。如今心頭淡淡的,憤怒也都是爲紀京生不值得罷了。

    楚婕卻似乎有點不相信他的淡定:“你心裏有什麼情緒都跟我說呀,不要一個人消化。我別的不能做,至少可以逗你開心是不是?”

    紀東方傾身捏捏她小巧的耳垂:“你要怎麼逗我開心?”

    楚婕有點羞恥,偷眼看看四周並沒有人出沒,她便湊到紀東方耳邊,輕聲道:“我本來是不想讓你沾手這件事的,讓大哥去處理了最好。等到你週末回來,我以身飼虎將自個兒獻祭給你,把你哄得開開心心的補償你心裏的委屈。”

    她甜蜜又清新的氣息呼在耳畔,紀東方的喉嚨動了動,眼神幽暗。

    “這個計劃我喜歡,怎麼竟沒有按計劃行事呢?”

    楚婕也好懊惱啊,這都多少年的夫妻了,怎麼還摸不準我愛人同志的脈搏呢?

    她就把自己的擔憂同紀東方說了:“我就可怕你到時候鑽了牛角尖,覺得爲什麼每個人都背叛你,連我都瞞着你……”

    紀東方再忍耐不住,實實在在將他攬進懷裏,用盡力氣狠狠抱了下。

    “放心,我不會這麼去想你。”我媳婦兒多麼乾脆的人呢,竟爲了我擔憂這些有的沒的。

    是爲了我呢,我的愛人。

    婕才放下心來,某人就在她耳朵尖尖上咬了一口:“不過週末還請娘子照計劃行事。”

    楚婕:……我太難了。

    晚風習習,回去的路上就比較舒服了。只是她到了家裏,董萬星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她。

    “嫂子,你就是這模樣出現在紀二哥面前的嗎?”

    這模樣怎麼了?楚婕跑到浴室的半身鏡前,一看,哀叫出聲:“我怎麼這個鬼樣子!”

    原來她去的路上大汗淋漓,頭髮估摸着是被汗浸溼又被風吹乾了,冒着油光一溜一溜地貼在腦門子上、臉上,不知道是不是被手蹭了什麼污漬,一道一道地頗有些大花貓的風采。

    對着鏡子裏這張慘不忍睹的臉,她不由思索起一個深刻的哲學問題:紀東方是怎麼對這個油頭下得去嘴的?對着這張臉,他怎麼還說得出甜死人不償命的情話?還有,自家老婆這個鬼樣子,他怎麼做到視若無睹,也不提醒一聲,反而帶着她招搖過市的?

    小紀同志不要面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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