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方駒,光是看對面拖家帶口的一行人,他就有種上當受騙的感受:紀東方同學,你是真能忽悠啊!帶着媳婦和孩子出去玩兒呢,你愣是能整個調研計劃出來,把院系和我們大家都忽悠了。怪不得你一開始對於我們的加入不情不願呢,分明是害怕被戳穿吧?

    他腦海裏瘋狂吐槽,可一看到雙胞胎飛奔而來的身影,大步上前,伸開雙臂:“平狗!生狗!”

    兩隻小奶狗笑哈哈地,從他身邊越過去,都撲萬雲濤身上去啦:“萬伯伯!”

    方駒:……

    他摸摸額頭,反思自己的親和力,就見還有個小可愛粉嘟嘟站在前方几米處,拉着安寧寧的手,眼巴巴瞅着雙胞胎奔走的方向。

    方駒好想捏一把那小臉喲,愣是給忍住了,和安寧寧打聲招呼,又請安寧寧介紹小可愛。

    “這是寧寧同學的妹妹嗎?”

    “嗯,這是我萬星姑姑的女兒,叫團團。她和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呢,”安寧寧說着半蹲下來,去找團團的注意力,“團團,這是方駒叔叔,是我爸爸的同學。他想和你做朋友,你要不要和他打個招呼啊?”

    方駒不由多看安寧寧一眼,因着安寧寧和團團說話時,語調和尋常不一樣,帶着些刻意又自然的抑揚頓挫,好像故意要吸引人的注意力一般。不過聽着不像話劇或是演講那般誇張,不知道的還以爲她說話就這樣呢。

    方駒下意識也將聲音做了些變化,衝團團揮手:“團團小朋友你好呀,我是方駒叔叔,你知道駒是什麼嗎?是小馬哦。你騎過馬嗎?”

    好傢伙,這句話裏信息量何其多,團團暫時把目光從雙胞胎身上收回來,飛快看方駒一眼,照舊低垂着頭,卻微擡了手,如同尊貴的女王殿下伸出手給臣子親吻般,蜻蜓點水地在方駒掌心點了點。

    啊,方駒的心都化了,世界上竟有如此小可愛,怎麼辦,想結婚,想當爹,想有個軟萌的閨女傲嬌地只給我吻吻手。

    火車票是紀東方和展凌雲提前來買的,怕小孩子給擠着,四個娃兒共買了三張坐票,都是小身子,坐一排還嫌富餘呢。

    楚婕把孩子們對面靠窗的位置給了董萬星,她坐在中間兒,紀東方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隔着走道是短坐,正好能坐下華大四人組。如此就剩了展凌雲孤零零的,他倒也沒事,這條線也算跑慣了,正好去找他熟識的列車員說話,這趟還帶着貨呢,也得看着點。

    小崽子們可興奮了,這不是他們頭回坐火車旅行,可對於團團來說卻是初體驗呀。三個孩子將團團夾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給她講火車動起來會看到什麼,他們從老家來京城一路上又是什麼風景,團團橫豎都是默默聽着,他們講得熱鬧,也不知道妹妹聽進去多少。

    安寧寧說着又嘆氣:“可惜四月不能來。”

    小四月可想來啦,她也不知道東北是什麼地兒,哪怕上京城時坐過火車,早忘了那是什麼滋味了。只是,哥哥姐姐們出去玩,她當然想要跟着啦!

    可安秀萍還懷着孩子,自然不敢滿世界跑;她不動,徐良才和安大有夫婦也不能動,至於小四月嘛,實在是太小了,要真託付給楚婕夫婦,人兩口子怕是不要想好好玩了,還沒出京呢,估摸着就崩潰了。

    所以,被留在家裏的小四月今天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崽子們再三保證以後出去玩一定要帶她,可小奶娃哪裏管什麼以後呀,這回不帶我,就是不喜歡我,就是不要我啦。那就得哭呀,使勁兒哭。

    安寧寧很喜歡四月的,說起來可不是憐惜得很嗎?

    林森是南方來的,最嚮往“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北國風光,他以前看書,說東北到了冬天,開水往天上一潑,能化成冰碴子落下;幾尺厚的大雪封住了家門,要用鏟子給切開一條路出來……

    他預想中自己去東北就是個鵝毛大雪天,他裹着不知從哪裏整來的軍大衣,在東北的雪原裏走啊走,走啊走……

    展凌雲回來一聽,直襬手:“兄弟你可千萬別有什麼浪漫的幻想,你要真敢這麼走,回到家腿就不成了,鼻子也給你凍掉。晚上走最容易迷路,一不小心掉進哪個雪窩子裏,一時半會兒哪來人撈你?東北地方大,人還沒有城市密集,回頭凍成冰坨子了都不一定發現得了,等到來年春天還栩栩如生呢……”

    林森聽着給打了個哆嗦,想象中能配上交響樂曲的場面,怎麼是死得冤枉做結局呢?

    展凌雲來了興致,他也不要坐下,靠在椅背上就給人吹:“在東北,那死法可多了。有人半夜出來撒尿,一整夜裏沒回去,第二天早上家裏人出去一找,這人是給林子裏下山的狼給叼走了。大雪封山,野物沒有喫的,可不是要跑下山來打獵嗎?”

    人打獵是獵殺動物,可動物要活命要喫東西,獵殺不到別的動物,可不是就獵殺人類嗎?

    “還有,有時候在破廟啊破房裏頭,能發現那些無家可歸之人的屍體,大冷的天,褲子脫了,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一般人會想到是不是被侵犯了吧?壓根不是那回事。是人啊,被凍到快要死的時候,會產生自己身體在燃燒熱量的錯覺,熱啊,熱得受不了,要把衣褲給脫了才能舒服些吧?可就這麼熱着熱着,人就冷死了。

    小崽子們在旁邊聽得入神,楚婕也沒多管,並不是聽不得的事情。

    展凌雲在東北這些年,經歷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兼之他走南闖北,見識盡有,口才也佳,這麼瀟灑地在座椅靠背上一靠,眉飛色舞說起掌故了,半節車廂都安靜下來聽他講了。

    安生覺得可過癮了,又央着展凌雲講第一次見面時他吹噓過的獨自遭遇狼羣的故事:“你們不知道,我展伯伯可英勇啦,要是平常人看到狼都要嚇暈過去的,我展伯伯臨危不懼,連心跳都沒有加快……”

    《穿越七零當家記黑木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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