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雞鳴尖利,有道雞的殘影從院子裏飛過,有四濺的雞血在土地上滴落,有安生小同志握着菜刀不足無措:現在怎麼辦,我我我……誰來告訴我正確的補刀姿勢是啥子?

    萬雲濤滿院子跑着去將重傷逃脫的雞抓捕歸案,抓到了就將還在垂死掙扎的雞攏在手裏,小心翼翼問安生:“還……還要殺嗎?”

    安生:“……”

    他默默搖頭,人生初次的殺雞體驗就此失敗,他把菜刀遞給萬雲濤,最後看了眼那痛苦不已的雞。

    “給它一個痛快吧。”

    雞:這什麼來自劊子手的僞善和慈悲?我不需要,謝謝!

    那啥,安生想象中的雞的內心自白應當就是這樣的,萬雲濤的動作是真的快,都用不着菜刀,手不知怎麼擰了擰,雞就直接往極樂世界去了。

    萬雲濤還以爲安生會留下心理陰影呢,一會兒怕是要喫不下了。結果飯菜上桌,人家喫得可香了,還跟旁邊的哥哥姐姐們炫耀。

    “這雞我也割了一刀的,是不是特別的香?”

    萬雲濤覺得那雞要是知道,怕是要死不瞑目的。

    哥哥姐姐們也很無奈,表示弟弟你自己品味就好,不要帶上我們。我們是真的感受不到這雞特別香的理由在哪裏。

    今晚的飯菜格外豐盛,光是雞就做了好幾道菜:辣子雞,這是萬雲濤的手筆;板栗燒雞,紀東方的手藝;剩下的一些雞架子雞骨頭,用來燉了湯,裏頭放了許多菌菇,鮮香撲鼻;

    展凌雲給做了條紅燒魚,這是大菜,算是他的招牌:“我從前剛到東北的時候,心裏充滿了戾氣,看什麼都冒着火。那時候整天到山林裏闖,恨不得有什麼野獸出來吃了我纔好呢。有天就看到個水潭,在裏面捉了條老大的魚,我爺都驚了,把這條魚給做了,當然,做得很不好喫,可那頓飯不知怎麼的,我喫得特別香。”

    後來就很想學做魚,想做得尤其好喫,給老爺子喫。

    方駒曾經是知青,沒少分配到做飯,他手藝倒是有,只是不算好罷了。不過也沒誰計較這個不是,他就湊熱鬧,做了一盤炒青菜。多多放油,進去炒幾下盛出來,怎麼都不會錯的。

    李江河和林森在這方面就比較笨拙了,安生還去爲難人家呢,愣是問他們家鄉都有什麼特色菜啊,會不會做呀,能不能就着今天的食材發揮一二啊,把人問得直冒冷汗,兩人合計着做了個番茄炒蛋,又做了碗蛋花湯,也算應景吧。

    他們還驚異呢,問紀東方:“還有你不會的嗎?”

    頂級的學神,好男人,好丈夫,好爸爸,好朋友,這還是個好廚師?你還要不要給我們留條活路了?

    小崽子們在旁邊聽着給樂壞了,真是太與有榮焉了,是呀是呀,我們爸爸就是這麼厲害的。

    “叔叔,你們也不要自卑嘛,你們也很好啊!”安平如是安慰他們。

    他們滿是懷疑的眼神,真的嗎?

    當然啊:“我娘分析過了,你們知道去年的高考有多少人報名參加嗎?好幾百萬吶!錄取的也只有少少那麼幾十萬。你們考上的是最好的學府,也就是說,在這幾百萬人裏,你們是最厲害的一羣人……”

    而這樣的你們還要懷疑人生,你可要我們普通老百姓怎麼活呀。

    方駒真是笑瘋了,抱起安平往天空拋了拋:“你纔不是普通老百姓呢!”

    就你這聰明機靈勁兒,你說自己是普通老百姓,你讓旁的孩子可怎麼想呀。

    一時間,院子裏到處飄揚着彩虹屁,這裏已經成了商業互吹的海洋。

    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不拿自己達成的成就和旁人比較,他們都是要力爭上游的人,誰都不甘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因此,眼睛裏更多的是看到旁人的長處,要向着更高的標杆,再接近一點,再努力一點,再變強一些……

    喫完飯,說了會兒今天考察的事情,也沒多少的新奇和熱鬧,都是要慢慢整理和反思的經驗教訓。

    因此,沒一會兒就說到了丫兒身上,董萬星把今天部隊同志趕到的事情說了:“應當是有豐富經驗的同志,一個和藹可親,好像誰說的話他都有興趣聽,誰說的只要言之有理他就信,到底怎麼樣,誰也看不透他;另外一個專門扮黑臉的,原則性很強,說一不二,堅決不會因爲任何事情服軟,一切要按照規章程序來的樣子。聽說今天就是他把田支書攔在家裏沒讓他跟來醫院,逼得丫兒娘被臨時推出來。丫兒娘還想在部隊同志問話時進去,也被這鐵面的同志攔住了。”

    安寧寧有話要問:“娘,這件事最後會怎麼樣呢?”

    在世人的眼裏,不管怎樣,丫兒娘都是丫兒的親生母親,娘對女兒做任何事情都是能夠理解的。有親生娘活着,丫兒不能名正言順跟着大伯一家生活,那最後會怎麼收場呢?會不會丫兒最後還是回到火坑之中?

    她心裏很看不起丫兒孃的,自家的娘也做了寡婦,可她是在家裏一貧如洗還背了一身債務的情況下,帶着全家擺脫困境,重新找回生活的節奏。娘嫁給爸爸,不是爲了找個下家找個依靠,純粹是因爲愛情。

    丫兒娘就算做不到這些,至少她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孩子。若是新家庭所有人對丫兒不善,她也無法帶着丫兒離開,你偷偷愛護好女兒也做不到嗎?你自己看着不像是忍飢受凍的,從嘴裏省下一口半口喫的給丫兒,你也不會少長點肉不是?

    楚婕摸摸安寧寧的小腦袋,她之所以沒有強烈勸阻董老夫人來就是顧慮着這個。丫兒今後到底何去何從,董老夫人還真能做這個破局的人。

    丫兒第二天和田斌正式見面了,田斌打開了他的筆記本,仔仔細細聽丫兒講訴她有記憶以來的生活。

    “……奶奶說我爸爸和我親奶就是我這個掃把星剋死的,家裏不管有哪裏不順心,她都要擰我、罵我,還拿火鉗子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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