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卻能感受到這種變化,肩膀的輕微碰撞,眼神的剎那膠着,手指在身後的輕觸,他總控制不住要爲她掖頭髮的手,無論她瞎說什麼都必然要被認真凝望的目光……
所有所有,就像隱形的鉤子,把她的嘴角點點牽扯着,往上,再往上,無數個藏不住的笑。
作爲一名終極無良的老母親,她再一次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啊,要是可以把小崽子們甩掉單獨旅行就好了!
小崽子們絲毫不知道娘在轉着什麼念頭,興致勃勃刷着他們的存在感。
一家子並沒有正經逛過省城,楚婕本想說要不要四處走走,被歸心似箭的安大有夫婦強勢拒絕了:“早點回去吧,家裏這麼久沒人住,早點回去收拾了纔好。”
行吧!其實也不用怎麼收拾。早跟吳小芬說好了的,在她那裏也放了份鑰匙,沒事就去給家裏捯飭捯飭,這回更是給做了個大掃除,提包入住就OK的。
回去就比較方便了,徐良才的車不是停在他們院裏嗎?徐家平常也沒需要開車的場合,這回徐良才早就跟徐父說好了,叫把車送去檢修一遍,該重新上油的給上一遍,紀東方他們回來正好能開。
楚婕夫婦、安大有夫婦再加上董萬星,這就是五個成年人,先把位置佔滿了,除了司機以外,正好還能一人抱一個。
“這一路可太遠了,怕是還沒到家呢,人都快要廢了。”
楚婕就拖着紀東方去採購了一堆好喫的:包子蒸餃饅頭點心水果;她和紀東方輪流開着,差不多每個小時能停一次,找個清靜的樹蔭底下,坐下來吹吹風,看看花,喫東西,再聊聊天,休息夠了,咱們再出發。
安寧寧笑:“像是在郊遊。”
對,咱們這也是自駕遊的一種嘛!等以後我和你們爸退休了,我們就開着房車滿世界轉去,比這可自在太多了。
“娘,那我們呢?”這是無時不刻不在刷存在感的安生小同志。
楚婕正抱着他呢,得意地揪揪他的臉盤子,手感可太好了:“我也想帶上你呀,到時候我跟你爸眼花手抖了,你還能做個免費的司機,還能伺候我們一日三餐,多好是不是?”
安生眨眨眼:“是,那,帶不帶我呀?”
“那你到時候不用上班的嗎?不用陪你媳婦兒還有孩子的嗎?”
安生張張嘴:“啊,還有媳婦兒和孩子這回事。”
大人們都笑瘋了,是呀,你才知道啊?還有媳婦和孩子這回事,到時候你說不定就巴不得爹孃不要來吵你,可千萬別用你們的屁事來打擾我的小日子。
安生一下子就生氣了,回過頭瞪着老母親:“娘,我纔不是這樣的人!”
娶了媳婦忘了娘這回事,我纔不會幹呢!
楚婕的腦子又抽了:“那如果我跟你媳婦同時掉水裏,你救誰?”
安生:“……”
坐在後座董萬星腿上的團團突然發聲,斬釘截鐵:“娘!”
生狗哥哥的媳婦是哪個?不認得呀。
安生扁着嘴,委屈死了,娘,你這樣玩我是要失去我的我跟你港!你就不怕我有童年陰影什麼的嗎?你就不怕我被逼着逼着,變態了嗎?
他氣得不行,決定要和娘互相傷害:“那,娘,要是我和爸爸同時掉水裏,你救誰?”
楚婕還沒來得及爲難呢,紀東方已經替他媳婦兒排憂解難了:“救你!爸爸和娘一塊兒救你!”
安生:!!!!作弊!這是作弊!
“那要是我跟哥哥掉水裏呢?要是我們都不會游泳呢?”
“那我就喊你爸爸來,我們一人救一個吧。”
安生快要崩潰了他感覺,娘你爲什麼要這樣折磨我,why!why!不,我永不服輸!
“不能找外援!”
“我努力一起救了,娘是很厲害的你知道吧?”
“只能救一個!”
“啊……是不是必須有一個人要死?”
安生抿着嘴,就是這樣!
“那就讓你們活下來,娘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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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生已經生無可戀了,被爺爺抱在懷裏的安平在背後聽了全程,很是不滿弟弟竟然這樣爲難老母親,露出了算計的笑容。
“弟弟,你的問題問錯了,你應該問,要是你和姐姐同時掉水裏,娘會救哪一個。”
安生眯眯眼,不太理解這個問題的高明之處,但哥哥下場指導嘛,他並沒有多想,鸚鵡學舌問了。
幾乎話音才落,車裏響起了好幾道聲音:孃的,爸爸的,哥哥的,他們異口同聲,他們有志一同,他們毫不猶豫:
“救姐姐!”
安生:感覺不會再愛了!嘴巴扁了扁,可還是好堅強好堅強地扭頭,對安寧寧擠出一個笑容來。
“姐姐,我也救你!”
一路說說笑笑的,到了峯陽縣的時候,已經天擦黑了,一行人下來伸展身體,一身的骨頭和肉都像是鎖死了,拼命伸展才能勉強伸開。
安寧寧細心地拉着安大有,爺腿腳不好呢,坐了這許久,一定很辛苦吧:“爺,等晚上我們去給你按摩。”
成!不過現在咱們先去喫個飯,所有人肚子都餓得受不了啦。
這時候了,政府旁邊的國營飯店還開着,他們過去一人吃了碗熱湯麪,就又把剩下的餅子什麼都打包了:明早必要好好睡個懶覺,纔不要起來興師動衆做飯呢!
再爬上車時,大家心裏都有點抗拒:啊,坐車真的好煎熬啊。
可就剩最後這一小段路了,不堅持可怎麼辦呢?
紀東方上了駕駛座,扭着僵硬的脖子,表示接下來的一路我們要慢慢開:這可是嚴重超載,又是鄉間路,可不得拿出十萬分的小心來?
楚婕躍躍欲試:“我來開吧?”
滿車的人伸出爾康手:且慢!
不是我們信不過你的車技,就是吧,論起穩重來,那還是小紀同志比較靠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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